齐胜远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各位只是不明其中原因而已。试问我等前去追凶寻回镖银未果,就难免要赔偿人家这些镖银。其实平白赔了人家三万两镖银是小,但此事对我这胜远镖局的名声却是大大的不好。”
此言一出,众人终于明白了为何齐胜远如此仇视虎威镖局了。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果然如此。
黄天忠心中不快,于是自椅中站起便道:“齐大侠此言差矣,即便丢了镖银也是你镖局之内的事,与人家虎威镖局何干?”他平日极重礼节,是以在此等不悦之下依然以礼相待。
程志清不禁看了黄天忠一眼,心下叹息自己这位大哥太过实在,此事本与他无关,他又何必强出头来。
齐胜远转头看向黄天忠,他发现并不识得此人,于是这才上下打量起这人来。就见此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着黄衫,肋下悬剑,面上则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自鼻中央一直延伸至右耳根处。
齐胜远向着黄天忠微一拱手道:“不知这位怎生称呼?”
黄天忠还礼道:“在下黄天忠的便是。”
齐胜远心头一凛,他自然是听闻过这位黄衫剑客的名号。只见他微然一笑,道:“原来是黄衫剑客,久仰久仰。”
黄天忠道:“好说,好说。”
齐胜远道:“方才黄大侠所言本来没错,都怪我这镖局中的镖师技不如人,这也怪不得旁人。可是即便如此,某些人也不能勾结官府,竟然私吞了我那三万两镖银哪。”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不禁动容,均以好奇的目光瞧向齐胜远,盼着齐胜远继续讲下去。
黄天忠心下一动,皱着眉头道:“听着齐大侠所言,似乎是暗有所指。”他心中明白齐胜远所指的自然就是虎威镖局,但是他还是明知而顾问。
齐胜远闻言冷冷一笑,目光自然落在了任元真的身上。
任元真淡淡一笑,道:“齐大侠方才就讲到我等勾结官府欺压于你,原来就为此事?”
齐胜远傲然道:“正是。”
任元真霍然起身来至齐胜远面前,他缓缓说道:“那么齐大侠是当真认定任某勾结官府私吞了那三万两镖银了?”
齐胜远见到任元真面目严肃,心下不由一凛,一时竟无言以对。
哪知任元真竟忽然大笑道:“好,任某行走江湖四十载,最后竟然落了一个勾结官府的名头。”他转头又瞧向齐胜远道:“你既然一口咬定任某勾结官府欺负于你,那么任某要问你可有什么凭证?”
齐胜远道:“阁下此时还要什么凭证?齐某自己就是凭证。那你可记得当时报官之后,你们是如何处置此事的?”
任元真正色道:“报官之后,我等便联合官府兵马一同前去围剿贼匪了。”
齐胜远冷笑道:“那任二爷还说没有勾结官府?”
任元真眉头一皱,道:“并非是任某勾结官府,只因那伙贼人当中有一人武功实在太强,为了防止此人伤及无辜,是以任某才会跟随官兵前去剿除匪患。”
齐胜远问道:“那么后来如何了?”
任元真本不想再说下去,但是话到此处又不得不讲。于是说道:“后来我等与贼人一场恶斗,虽未剿灭贼人,但却重创了他们实力。最后他们四散逃跑,实不宜追拿,也就只好作罢。”
齐胜远高声道:“不对。”
任元真眉头又是皱起,反问道:“哪里不对?”
齐胜远道:“当初我连找寻他们数日未果,怎的任二爷一去就寻找到他们,此中原由还望任二爷见告。”他说话不急不缓,反而冷静非常。
任元真一时语塞道:“这……”
齐胜远又是冷笑道:“济南府人尽皆知,那于知府于此事一年之后就因贪赃受贿而被正法。齐某当时多番打探才知道那于知府竟然贪了数十万两银子,想来其中就有我那三万镖银。”
任元真见他如此强词夺理不禁心头有气,道:“齐大侠此言差矣,那于知府贪赃受贿一案与此事无干,莫要混为一谈。另则,那群贼人的确是被任某所寻获,至于他们逃去之后所留之财物怎样处理,那就与任某无关了。”
齐胜远哈哈一笑,道:“好一个与你无关,你方说寻获了贼人,但又被他们逃去。试问以任二爷的武功怎会任由这些毛贼轻松逃去?依着齐某看来,若非你与他们串通一气,如何会做出这般荒唐事来。”
任元真怒道:“你……”
胡元府自一旁道:“齐大侠之言忒也无礼。我等虎威镖局一向敬重齐大侠的为人,而齐大侠几次三番诋毁侮辱于我等,到底居心何在?”
齐胜远道:“齐某如今说了许多话,已是给足了你虎威镖局面子,旁的事就让在座的众位自己思量吧。”说着他已来到自己椅前坐了下去。
任元真最后叹了一口气,才道:“也罢,方才任某已然说过至于此事最后如何解决,实与我等无关,是以就不必再提了。”说罢也踱回自己椅中坐下。
齐胜远似是自言自语道:“好啊,好啊,原来自己已是难以辨别,那干脆还是闭口不言的好。”
一旁众人见任元真不再说话,一时也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东方剑道:“任二爷,看来这件事当中还有不详之处,才会惹的齐大侠有此误会了二爷,倒不如二爷直接坦言相告,莫要闹出误会才是。”
任元真微微一笑,道:“此中的确有些原由,但却实不方便讲出。各位只要知道任某绝没有勾结官府欺压于齐大侠也就是了。”
那霍啸林冷哼一声,道:“方才霍某不明就里险些错怪了齐总镖头,如今看来倒是你这虎威镖局做事有些蹊跷不明了。”
东方剑忙劝道:“二哥别误会了,人家任二爷也许当真有难言之隐,是以才会不便道出真相。”
霍啸林怒骂道:“狗屁的难言之隐,我就不信他宁愿背负着勾结官府欺压百姓的骂名也要遮掩真相?要我看来,这其中恐怕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是。”
胡元府看了一眼任元真,发觉任元真并不做声,于是他便道:“我等可是一向十分的敬重霍大侠,望阁下还要多番自重才是。”
霍啸林本就是火爆的直脾气,听闻胡元府言语不禁大怒,他又自椅中站起就向胡元府掠去。那身法虽缓,但是劲力却是十足。
胡元府见他冲到,正欲起身相迎。忽然就见身前人影一晃,竟然是任元真先行拦在了胡元府身前。
霍啸林本是冲着胡元府而去,忽然看到任元真拦住去路,但他的手仍未停下,双拳贯劲直击而出。
任元真也不闪避,只是双掌探出,竟然要硬接霍啸林的双拳。
霍啸林素闻任元真一双铁掌冠绝江湖,不得不运起十成拳劲欲要压制住对方,也好在人前杀减其威,使之再难在此逞强。
而此时任元真亦是运起十分劲力来接对方双拳,他也知霍啸林双拳的厉害,是以绝不怠慢。
“砰”的一声闷响,双拳与双掌终于相接。
任元真立感一股强劲力道直砸自己掌心,那种感觉就好似有人抡动一柄大号的铁锤砸中自己掌心一般。幸好此时他已运起内劲,硬抗下了这股强横的拳劲。
这一击之下,霍啸林才知任元真驰骋江湖三十多年绝非是浪得虚名的。纵观江湖上这些成名的英雄豪杰,能硬接霍啸林双拳之人寥寥无几,而如今在这厅堂之上赫然就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