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瓶并未强人所难,只得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悻悻地走了。
最后也只得将这件暂时代表着他的尊严的飞鱼服带回家中,在院子里找到一棵柳树,挖个坑埋在里面,就像是将自己尊严一同埋葬。
在家里的最后一夜,少年坐在屋顶,半坛清酒,仅半坛清酒。
青葱女子看了一夜的星星,想了一夜的爹娘。
皇都城虽大,但早已容不下他一个少年,他父亲原先的左膀右臂,现在竟想的是怎样让她的老上司的遗孤名正言顺的去死,是啊,让薛南瓶去人世间卧底,这不就是让他名正言顺的去死吗?
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但是薛南瓶还只能自投罗网。
……
三月中旬,横沙城东。
少年抬头,看着前面的客栈匾额上写着‘有间客栈’四个大字。
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客栈的名字,还真是有意思。
略一摇头,紧了紧背上的包裹,踏步进了客栈大门。
“公子,您几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薛南湘刚一进门,一道温和清亮的女声便接了上来,但是这声音却是少了一丝平常店小二的烟火气。
看着眼前站着一个清秀女子,眼睛上却是用黑纱折了几折蒙在眼睛上,面朝着他问道。
怎么?
怎么是一个瞎子?
“一人,看茶。”
“那您想喝什么茶?”
“明前龙井二两,信阳毛尖二两,庐山云雾二两,云南普洱二两。”薛南瓶干脆说道。
“那您稍等,茶水马上给您沏来。”女子虽是蒙着眼睛,但是动作身形矫健,一点儿也并不像个眼盲之人。
“且慢。”薛南瓶叫住她:“我还要花雕一瓶,烧刀子一瓶,竹叶青一瓶,女儿红一瓶。”
小二身形稍微一滞,但随即恢复正常,转过身来,看着薛南瓶。
“敢问,公子贵姓?”
“我姓薛。”
“公子点的茶酒有点儿多,可敢劳烦薛公子跟着去后厨,搭一把手。”
声音也是轻酥。
对了这么多暗号,这不就是等的这一刻么?
当即站起身来。
“走吧。”
有间客栈,名副其实,仅仅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栈罢了,一楼放着一些桌椅板凳,卖些酒肉饭食,二楼便是客房,大堂后面便是后厨和帮工的地方。
只是这个客栈还小,跑堂、厨子、帮工皆是蒙眼女子一人。
薛南瓶跟着女子一路前行,最后当然没去后厨,而是被带至一个狭小的房间。
进的房间,薛南瓶四处打量,可以看见房间里仅有一张粗布小床,边上是一张桌子,上面整齐放着纸笔之物。
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一个女子的房间,至少不是一个正常女子的房间,因为他没有在房间看到镜子,天底下大概很少有女房间没有镜子。
就在少年打量房间布置之时,忽得之间。
一柄明亮锋利的短刃抵住了他的喉咙。
蒙眼女子一手持刀,将薛南瓶压制在了墙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北离,隶属人世间,目前是一个没有引线的木针。”
“请问。”
“你便是上面派给我的引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