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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纨绔子弟的过往生活(1 / 1)

张珏实在是没有被人关心过的经验,也从没有人会絮絮叨叨的拉着自己的手说这些话,一瞬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也忘了怎么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妇人,感觉有一种叫亲情的线慢慢穿绕到两个人的身上,撕不断扯不开。

原来有亲人关心是这样的感觉啊!这一瞬间,或许是原来这具身体残留的回忆或者意识,让张珏对老妇人有莫名的亲切和信任,张珏对自己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儿委屈,我会让她平平安安的安享晚年,永远不再担惊受怕!”

听着老妇人在自己床边的絮絮叨叨,张珏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厌烦,老妇人看自己儿子昏迷之后醒过来竟然愿意听自己絮叨,再加上刚刚亡夫的悲痛,很快也就精神激动下体力不支,被侍女劝回休息。

不过在老妇人的絮叨中,张珏还是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徐家的一些简单情况,徐家在徐阁老乞老回到老家华亭,徐阁老一直在家赋闲养老,但毕竟是做过大明最高掌权人,巴结讨好的门生故吏每天如流水般拜访,也让徐家在华亭县一家独大,华亭县的百姓不是在给徐家工作就是依附于徐家生存,在整个松江府都是要依靠徐家,甚至每年的朝廷税赋都是徐家帮忙上交的。

徐阁老原配沈夫人在几十年前已经离世,留有一子徐璠,大哥徐璠在京城做的是太常寺卿的官职,算是父荫子职,而自己的母亲张夫人是前兵部尚书张蓥曾孙女张氏,由当年祖母张罗着后续的,为徐家诞下了三男一女。自己是最小的幺儿,名叫徐珏,今年刚满二十三岁,徐阶和夫人老来得子,格外疼爱,从来都是予取予求,在整个徐家都是最受疼爱的人,所以养成了无法无天的纨绔性格,天天不学无术,骑马遛狗,在松江府臭名远扬而不自知反而洋洋得意。

终于天道有还,徐家的靠山徐阶老爷子离世,徐珏其实并不是伤心自己老父亲的去世,而是知道以后就没有人可以毫无理由的宠溺自己了,虽然这个家里还有老夫人在,但是,几个哥哥早就成家立业,各府各院也就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还可以维持着勉强的和平时光,其实在老爷子生病的最后几个月已经是各扫自家门前雪的景象了。而自己虽然是家里的幺儿,备受宠爱,但是论及计谋算计,徐珏明白自己与哥哥嫂子相差万里,想到以后的苦日子这才在父亲的灵堂上伤心哭泣,谁知道被大家都以为小公子虽然万般不是,但是就纯孝这一点上还是很不错的,这让家里亲戚都对徐珏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改观。

徐珏看自己竟然哭出了意想不到的结果,更加变本加厉,用力过度加上为了效果更加逼真让自己两天没有吃饭,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终于承受不住徐珏的演技,在一天凌晨嚎啕不绝的哭泣声中昏了过去。却不料被五百年后的张珏给占据了意识,被父亲最疼爱的孩子终于随着父亲的脚步而去,留下了空空的躯壳里困着一个现代人的意念。

由于大哥徐璠已经荫职,所以二哥徐琨,三哥徐瑛还有徐珏想要做官就只能靠自己苦读了,不过在母亲嫁过来之后,徐阶已经调任江西按察使,所以兄弟三个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也就没有父亲的那种心气想要科举,按照父亲的安排,只是任职尚宝卿,等于就是在朝廷里面挂了个官职而已,平时主要就是负责帮忙打理徐家家业。而到自己的时候,本来也是已经安排好的道路,先进入一个有油水的闲散衙门混个几年资历,到时候再找一家有权势的联姻,最不济到中年应该也可以混一任布政使或者知府的位置,一辈子衣食无忧,谁知事情还没安排好,父亲就已经离世,这也是徐珏在父亲离世的时候这么伤心欲绝的原因之一。

现在整个家族都还是由大哥来主导事物,大哥心比天高,能力却没有一丝半点儿,不过搞关系也是一把好手,因父亲病故,已经和朝廷请了丁忧的假,准备在家守孝三年。之后就准备把自己的位置让给自己儿子徐元春。所以不一会儿,几位哥哥就陪同大哥也过来看了徐珏,大家都是一样的麻衣孝帽,略坐了一会儿就离开,毕竟今天宾客众多,作为家中顶梁柱的哥哥们并没有多少时间来讲究兄弟情谊。

张珏是知道原本的历史上,在徐阶死后没有多久,海瑞就开始上书弹劾徐阶欺男霸女,横行故里,搞的民怨沸腾,而万历皇帝也经受不住压力,最终下令抄没徐家所有资产,只留大哥徐璠一人给父亲守墓,其余几人都被流放充军,日子过的极为惨苦。既然知道这个事情,而自己现在占用了徐珏的身体,不管是为了什么,自己总是要做些什么事情来避免这个惨剧的。就算不为了几位哥哥,也算是为了上天给自己的这具躯体来做一些事情弥补吧!

想到这里,张珏叫来小莲,吩咐自己也要去拜见那些叔伯客人。小莲怎么也拦不住,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喂了张珏又吃了一些滋补饭食,看少爷确定无碍后,缓慢搀扶着向停灵的前厅走去。

其时已经入冬,整个徐府到处银装素裹,再加上各处悬挂的白幡,更加显得肃穆庄重,这让这几个月一来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张珏精神一振,呼吸了几口略带寒冷的空气,张珏在小莲的搀扶之下缓慢向前厅走去,路上不时响起小少爷的称呼,徐家虽然对外横行霸道,但是对下人却也宽容,毕竟诗书传家,并不要求下人见到主人后必须下跪,特别还是天寒地冻的季节,就连比较亲近的丫鬟和管家仆人的住宿之处都会安置上好的炭火取暖,虽然大家都知道小少爷不学无术,但是听说小少爷伤心老爷离世竟哭的昏厥了过去,还是对小少爷充满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同理心和对未知前程的担忧,表面上的尊敬还是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行路到一半,遇见一个清秀的少年,看着有二十岁年纪,简单的白狐裘裹在修长的身体上,让人有种玉树临风的感觉,少年看到张珏,连忙停下脚步,长做一揖,朗声道:“元春拜见小叔父,叔父的身体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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