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又活了。
那一天,陈千从楼顶跳下。
随着砰的一声,他摔得哪里都是……
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那就像是身体处在了深海并不断地下沉着。
孤独而又漫长的黑夜没有尽头,此后也没有光。
突然,一只大手破开虚空。
陈千被紧握其中,那一刻,他的脑袋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钻心的苦楚袭来。
朦胧中,一条宏伟的长廊在视线中缓缓显现。
穿过一条昏暗的小路,深处,阵阵兽吼声传来……
那是一间无人的小屋。
……
七月。
北联军驻地,流民营。
“呦!老哑回来了!”
远远地姓吴的老哑巴提着一袋垃圾一瘸一拐。
营地之中,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残疾的老汉笑着,望着他,一口大黄牙在阳光之下闪耀无比。
老哑巴见状连忙捂眼,生怕被闪了眼睛,顺带着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同时脚下两步并为一步,更加卖力的一瘸一拐。
刚一进入营地,一股烘臭的热风扑面而来,目光所及都是一些面黄肌瘦病殃殃的人。
那些人都是灾民,来到这里也只不过是为了有口饭吃,他们没有尊严,没有羞耻心,以及其他的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更是感受不到属于人的快乐,只是悲惨的活着,有的只是隐隐地对于朝廷的失望与愤怒。
“谢了!”老汉接过老哑巴递来的水袋,道了声谢。
后者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你大可不必这般客气,事实也确实如此。
老汉咧嘴一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他说道:“你知不知道王盛那群人准备对付你?”
老汉口中提到的王盛其实也是一个流民,早些时候与一家人流亡至此,并无不同。只是在前几天,这一片管事的官大爷看上了他的姐姐,这才开始作威作福。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不你还是带着小渊赶紧逃吧,那个畜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罢,老汉拿起水袋狠狠地牛饮了几大口,仿佛手中的水袋是那姓王的一般。
小渊,全名林渊,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女孩。她的父母饿死了,唯一的哥哥在逃难途中被人踩死了,最后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加入了叛军。
林渊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是出落得凹凸有致,据说王盛是一眼就看上了她,之后便开始了对她的不断骚扰。
就在几天前,偶然碰见王盛对着林渊动手动脚,而后者一脸抗拒,甚至尖叫出声。心善的老哑巴当即挺身上前,用一袋垃圾砸跑了对方……
对于老汉的忠告,老哑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专心地摆弄着自己破布袋中的垃圾,神情专注的像是里面有着什么天大的宝贝似的。
“阿爷回来啦!”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循声看去,只见少女天真烂漫。即使灰头土脸脏兮兮,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不由得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既然老的劝不动,那可以劝小的嘛!老汉心想,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
“册那,麻痹臭死了!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