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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迁徙,轧过了多少骸骨(1 / 1)

?神龙历301年夏,神龙帝国崩溃,掌权者拥兵自重,摩擦不断。年冬,局势更加恶劣,处于摩擦地带的平民不得不冒严寒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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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简陋的囚车中,看着熟悉的小镇,心中茫然不知所措。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居住12年的小镇,形式之特出,也算一绝了。从来送行的镇长的口中,我知道父亲得罪了四皇爷,被杖责而死。我的心凉透了,父亲去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不能偎依在父亲的身旁,听从他的指导了。父亲往日的教导,犹如昨日般历历在目,可现在,父子已经阴阳相隔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此去帝都,大概是九死一生把!父亲在小镇待了12年,唯一有些交往的,也只有年长的镇长了。帝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象一个张了大口的野兽,等待弱小的我乖乖的进入把。我拢紧了棉被,使身体尽量的缩在一起,这个天,可真冷啊!

睡觉,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了,不是我不珍惜生命,去帝都送死和冻死在严寒中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贱民,滚开,不要挡大爷的路,不知道大爷有紧急军务么”不可一世的喊叫和阵阵的皮鞭声,再次惊醒了我的‘美梦’。我看着眼前押送我的兵丁们正嚣张的叱骂着坐在路旁的一群群的平民,心中的悲哀更加强烈“他们是贱民,不是贵族的你们,难道就当自己是一群疯狗么?”

也许感受到了我的不满,一个兵丁回头对我谄笑道“蜉蝣少爷,不要着急,一定不会耽误你的行程的。”说完又抡起皮鞭,更加卖力的抽打着路上所谓的‘贱民’。“我一个罪民,即使挂了个贵族的头衔,用的着对我这么‘客气’么?我着急,着急着去送死么。”心已经开始麻木了。

我打量着路旁的人们,心情更加的恶劣。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啊!破烂的衣衫根本不能遮挡冬日的寒风,无神的双眼早已对生活失去了希望,麻木的脸上除了尘和土,再也没了表情。也许,几个月前,甚至几天前,他们都和我一样在家中和亲人们一起期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安稳的做一个平民。可这战争一起,他们就要为了不受战争的屠戮而冒着严寒迁徙了。看他们那蜡黄中略显苍白的脸,只有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才会出现啊。囚车颠了一下,在车子轧过的痕迹中,露出了一个压瘪的头颅。我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如果我不是戴了个贵族的头衔,也许,这茫茫的白雪下,掩埋的就有我的一副身躯了。

“他们,”我努力的控制心中恶心的感觉,指向路旁的‘乞丐’问向车旁的一个兵丁,“这么多人,这是去干什么?”

“这些贱民么”那个兵丁先是恶狠狠的瞪了眼看他的平民,然后满脸笑容的看向我“这不四皇爷要和大皇子打仗了么,这些贱民怕受到波及,就偷偷的向内地迁徙了。”

“可他们的东西呢”我有些疑惑了,“即使他们没了牛车,干活的工具也会带着啊,不然到了安身的地方他们怎么吃饭啊!”在一些记载历史的书上,我知道皇帝们每次组织迁徙都会给平民们划好地方,准备好足够的食物,让他们带上财产,到了新地方也就能很快的安定下来。

“这些贱民不但不帮助四皇爷打仗,竟然偷偷的迁徙,这不是和皇爷对着干么,四皇爷宽宏大量,不和他们计较,只是没收了他们的财产,让他们自生自灭。我要是四爷,嘿嘿,早把他们咔嚓了”兵丁比划着,脸上竟然有了些‘义愤填膺’的色彩,“有些贱民竟不知死活跑向大皇子那里,都被四皇爷给砍了。”兵丁轻蔑的看着路旁的人们,“真是活该”。

我默然的看着兵丁那张兴奋的脸,心中记下了这笔帐:杖责死了爹爹,又害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平民真的都该死么!这个四皇叔,我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他的。生命虽然会失去,可仇恨,永远不会泯灭的。

我已经不敢看他们了,再看那些绝望的眼神,我的心也会麻木的。他们已经不再那么畏惧皮鞭,即使鞭子实实在在的落在了他们身上,他们也只是移一下身子,以免被囚车轧到,也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被来回驱赶了。兵丁们似乎很乐于自己的行为,又好似对责打平民失去了乐趣,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突然间爆发出嚣张的笑声。只见一个兵丁迅速的从背囊里拿出一快干粮,使劲的向后仍去,并且不可一世的叫嚷着“贱民,大爷赏你们的,快去抢把。”

我望向身后的干粮,已经绝望的人群好似突然见全身充满了能量,很多人不顾一切的向食物扑去,抛弃了平时的矜持和尊严。但更多的人,则死死的盯着兵丁们,他们的眼里,已经有了少许野兽的味道。我相信,如果不是他们已习惯于被欺压,此刻我们已经变成碎片了。望向前方,在着长长的路途上,没人知道已经掩埋了多少的骸骨,即使再多几个,即使其中有一个落魄的‘贵族’,也不会有人在意把!兵丁们也好似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们色厉内荏的骂着,却不敢再做出丝毫过分的动作,只是加快了囚车行进的速度。

对于平民那饥渴的眼神,我已经有些期待了,反正已没了生机,与其面对帝都的刽子手的侮辱还不如现在就被这些‘乞丐’们杀死,免的再忍受道路的艰辛。但看着那疯狂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来,我的心再一次麻木了,看来贵族和他们的走狗们对平民的欺压在他们心中造成的恐惧,战胜了食物对他们的诱惑。

休息够了的平民们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他们必需赶往有可能收留他们的下一个城镇,不然,在冰冷的野外过夜,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也只有在城镇中,他们才有可能要到一些食物,才能不吃这些难以下咽的野菜甚至是树皮,也许,他们可能幸运的碰到某个‘善良’的贵族或者别有用心的商人解开他那早已盛满金币的口袋,赏给他们一些腐烂的食物把。但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永远的站不起来了,他们只能客死在他乡,为活着的同伴默默的祝福了。再一次因亲人的离去受到打击的人们开始歌唱那永久不变的凄凉的歌调,来陈述他们的悲哀与无奈。

我也轻轻的和歌而唱,为了那些死去的平民,为了那些还活着的人们。我的命运和那些迁徙乞讨的人们,真的也没什么区别啊。远远的,我看见两个妇人在交换他们的孩子,一个女孩在拼命的拉扯着一个妇人的衣服,这令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字眼:易子而食。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眼睛,比起那些被吃掉的孩子,我算是幸运的了。在这漫长的路途上,还会有多少无辜的孩子被吃掉,多少受难的灵魂不得安息。

雪花飘落下来,再一次的掩盖了冻僵的尸体和掌权者们犯下的罪恶。可心中仇恨的火焰啊,燃烧的更加猛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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