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通天的目光直直盯着路胜。
他的眸中没有惋惜，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有的只是平静，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在那寒潭深处，有点点金色璀璨缓慢流转，给人一种重愈泰山的沉重压力。
一般人在这种压力下，根本难以抬起头直视通天。
因为这是纯粹的意志信念的比拼，毫无取巧之处。
不行就是不行，再如何也不行。
唯有对自己无比自信，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才能扛住这股重压，直视通天。
此事说来简单，
可昆仑山上下无数弟子，从未有人成功过。
一个个全都在三清眸光之下，低着头瑟瑟发抖如鹌鹑。
可今天，
有人成功了。
路胜抬起头，直视通天，眸光一如既往澄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不错。”
“我要离开昆仑山，离开您，和您断开师徒关系，请您答应。”
路胜拱手行礼，头颅微低，等待通天怒火的爆发。
可出乎意料的是，
通天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伸出温热手掌，在路胜肩上拍了拍，道：
“小孩子翅膀硬了，也是时候出去闯荡闯荡了。”
“胜儿，”
“你想去哪，为师答应，也觉不干涉你的选择。”
“如此，”
“你还要与为师断绝师徒关系吗？”
通天平静的嗓音中，夹杂着淡淡的悲伤、恳求、挽留。
路胜不敢抬起头去看通天的目光，只是再一次重复道：
“请师尊答应！”
“……”
空气中陷入寂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响。
一旁侍立的金灵、龟灵、无当三人，早已将呼吸屏住，生怕喘息声影响到正在谈话的师徒二人。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通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罢罢罢，”
“既然你要彻底断开联系……那便彻底断开联系吧！”
“想必，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通天长叹一口气，长身而起，向洞外走去。
金灵、无当、龟灵三女，安静跟在通天身后。
来到洞口时，
通天忽然停下脚步，
也不回头，
就这么道：
“胜儿，”
“能告诉为师，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吗？”
路胜抬起头，记忆中浮现出前世的亲朋好友，于是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冷漠。
他苦笑一声，道：
“此地冷漠如冰山寒窟，弟子感受不到一丝温馨。”
他这话并不是在回答通天，或者说不全是。
他这话，更像是对来到这陌生世界后的总结。
通天闻言，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了。”
“胜儿，”
“虽说你要与我断开师徒关系，彻底离去，但我也不能坐视你就这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