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家三口
第二天一早，林队带着何小贱一起开车去了俩个人的单位去做调查，小学这边接待的是保卫科科长还有副校长，科长热情的招呼大伙坐下，给大伙倒茶，得知来意后，谨慎的回忆起来：“大家对邢启评价都挺好的，很本分老实的一个小伙子，隔壁和县人，毕业分过来的，人缘也好，老师、学生都很喜欢。”
“那您了解他爱人么，夫妻关系怎么样，他和社会上的人有什么来往么？”
“他爱人好像是林业局的，我们见过一次，一家三口看着挺恩爱的；他一个老师能有啥乱七糟的社会关系，邢老师是个老实人，也就学校这个小圈子，他特别喜欢踢足球，好像还参加市里个什么球队，都是正常爱好。”
副院长又说了些业务方面的补充，也都是些好话。邢启是体育老师，组织孩子们搞起了足球队、田径队，市里比赛总能拿到名次，给体校输送了不少人才。年轻有为，实在是可惜了。二人有感慨了一番，天灾人祸，都是命啊。林队看大致也就这些了，就起身告辞离开了学校。保卫科长送出来，讨好的笑着打听：“这案子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又调查，是不是有新情况？”何小贱拿着手包打了他一下，一乐：“瞎打听啥，补充案卷罢了。”
这边到了林业局，接待的是保卫科长和原来王雨杉的两个上司，一个叫范爱知，戴副眼镜，清瘦的中年男人，留着溜光水滑的小背头；一个叫韩立平，一个矮胖的，脸上长了好大一片斑的短发老太太，没等旁边的保卫科长说完，老太太就开始滔滔不绝：“这个王雨杉就不是正经女人，你看他一天到晚走路都不好好走，使劲扭屁股，就知道和男同志腻腻歪歪，她一个刚来两月的临时工，还想转正！？我没同意！她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天天粘着男领导，都有孩子了，还天天打扮的比小姑娘还花哨，给她啥活都不好好干，就知道露大腿！……”老太太说得吐沫横飞，一旁的范爱知都有点挂不住了，何小贱打断了一下“那她和社会上的人有什么往来么？”
“那谁知道，不过就冲她那个骚样，肯定有！”韩立平又开始数落王雨杉如何如何风骚。保卫科长看老太太翻来覆去也就这些了，找个由头把老太太送出去了。
保卫科长回来，范爱知正开口跟两位警察说：“公安同志，韩老太说的你们别都信，这老太太看不惯单位里所有的年轻女同志，谁穿个花裙子烫个头都能叨咕人家半天，大家背地里也都意见挺大。她说的王雨杉，您得听一半信一半。这个王雨杉是挺喜欢打扮，也喜欢和男同志打打闹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都是年轻人嘛，不过是比较活泼爱漂亮罢了，临时工不过出个现场，干点杂活，给现场施工做个统计登记啥的，干的也没啥纰漏，复杂的工作也不会给临时工，真谈不上不好好干。”说着，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再者说了，人都没了，说那些干啥。“
林队意味深长得看了这范爱知一眼，”那她反馈的粘着男领导的事呢？“
”那更没有的事！我们都是正常上下级关系！“范爱知有点着急。
”您也没必要着急，老韩说的男领导也不是您，咋可能当您的面她就这么说啊。“旁边的保卫科长笑着补了一句。
”对，对。“范爱知有点冒汗了。
”那今天先这样，您再好好回忆回忆，想起什么新的线索，随时联系我们。“林队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谈话，站起身和保安队长一起送了送范爱知。
保安队长顺着林队的目光，看了看范爱知走远的身影，斟酌了一下，笑着跟林队开口：”让您见笑了，这俩，哎！“
林队也笑了：”您具体说说这王雨杉吧。“
”这韩雨杉是在一帮临时工里确实挺显眼，不光是长相，这姑娘是特别喜欢表现自己，确实是喜欢粘着男同志，这帮男的也不反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但也不至于和谁有什么不健康的关系，可不敢乱搞！我们这是前面办公楼，后面家属楼，都在一个大院。”
他朝着后面努努嘴，“家属楼就在后院，都看得死死的，谁也不敢。这范爱知是和王雨杉父母是老邻居，王雨杉来我们单位当临时工，也是老范给帮的忙。王雨杉是分到了韩老太他们队，这韩老太只喜欢年轻小伙子，对其他年轻女孩态度都不好，这王雨杉又咋咋呼呼，老是花里胡哨的，韩老太就看她就更不顺眼了。“
”范爱知和她父母是老邻居？“林队捕捉到一点，打断了一下。
”对，原来他们都住在花乡路，她爸妈是开小饭馆的，范爱知刚分配工作的时候住我们单位宿舍，就在那小饭馆旁边，住宿舍的新员工们老去吃饭，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老两口也挺热情，时不时的多给几片肉，多放俩鸡蛋，后来老两口求范爱知给王雨杉办工作，给了老范一笔钱，老范也挺卖力气，给办到我们这来了，这关系本来处得挺好的。没想才工作没半年，王雨杉就没了，也不知道老两口是糊涂了还真是怎么了，就把给钱这事嚷嚷出来了，还在单位闹过，管范爱知要钱，老范气得够呛，领导也找老范谈话，老范最后给了老两口一笔钱，两家就掰了。老范也是倒霉，这忙帮的！差点把自己工作都搭进去了。“
“老两口现在怎么样了？”
”不清楚啊，小饭馆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闺女一家都没了，生活也没个盼头，听说早就黄了，也怪可怜的。“
……
二人了解完大致情况就来到了花乡王雨杉家的小饭馆，已经改头换面成一家服装店了。俩人又去了王雨杉父母家，一个大杂院，老两口前年就都不在了，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王雨杉前几年一直在家里帮忙，后来不愿意在家了，老往外跑认识了不少社会上的人，跟其中一个叫张冰的女孩关系不错，以前常来大杂院找她。那张冰现在就在市里，开了个烧烤店，离着中心小学不远。
林队和小贱贱决定去找张冰，路上俩人开始分析了下基本案情，觉得可以深入一下，这个案子疑点很多，可挖的内容很深。何小贱开得飞快，林队坐在后排，一只手拿着手机给警队打电话，一只手无目的的在自己的大腿上轻叩：”…………，目前看邢启这边的很单纯，社会关系很简单，毕了业就当老师，学校的风气正。可以先从王雨杉这边突破，园林局改制，人员结构复杂，社会关系乱。跟辛妍说一下，调查一下死者及家属的经济情况，这个老范可以重点关注一下。老周，你马上申请复查一下留存的样本。“
警队这边，老周拿着电话，茶色氤氲中，他的身影愈发清癯，面色平静：”明白，我这就写申请。“
.五哥烤翅
五哥烤翅是夫妻店，韩五夫妻俩带着妻弟张庆堂。在中心小学的斜对面，不大的门脸，多少年了也没再重新装修一下，招牌都很老旧了，土黄色的大门框油腻腻的，早上早餐，中午盖饭，晚上烧烤，因为邻着商业区和学校，倒也生意兴隆。韩五年过五旬了，媳妇张冰比他小不少，是原来店里的服务员，年轻时也有几分姿色，干着干着就成了一家子。两口子就一个闺女，孩子听力有点问题。老韩也就不到的身材，矮胖五短，一口大黄牙，长期的烟熏火燎，皮肤粗糙，一身大厨的工装，原本的白色蹭得是油光锃亮，脑袋下看不到脖子，大圆脸炸腮黝黑，五官都看不清晰。老五的媳妇张冰也是满身油烟，个子挺高得有，比老韩高半头，头发稀疏，凌乱盘个小小的髻，这胖胖的没有腰身的中年女人，纹的眉变了色，像两条青绿得的毛毛虫，肿眼泡里目光浑浊，一张发面饼一样的大盘脸，双下巴让她整个人壮硕得要撑爆了围裙。张庆堂的个子，黄黄的脸长长的，两个大嘴小眼，五五分的身材，他的头两边尖尖的，像个铲子，这令他看起来特别奇特，象个大螳螂，尤其是他的黑眼仁，一高一低，令人过目难忘。正是没啥可人的时段，三人听说警察的来意，都有些神色不自然。韩五问了一句：”这人不是死了好多年了么，怎么又想起来问她了。“
几人对陈年往事都不愿多提，大概说了一下，张冰和韩雨杉早就认识，别看张冰现在胖成一个水桶，几年前也是个白白的苗条姑娘，要不也不能当了老板娘，俩人一拍即合，经常约着到处闲逛瞎混。
后来张冰认识了韩五，很快打的火热，就到他店里做了服务员，没多久就变成老板娘，开起了夫妻店，再然后把自己弟弟也弄到店里帮忙了。因为成家了，和王雨杉就走动少了，后来听说韩雨杉去林业局工作了，再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外地来的小学老师邢启，这时候两家人也一直都有走动。后来两家都有了孩子，可可特别爱吃烤翅，没事就嚷着要去找张姨，张舅舅玩，两家走动又多了起来。
林队看着三人吞吞吐吐，就知道是有事隐瞒，也不多问了，假装告辞，溜达一圈，回到附近商家邻居那打听，转悠了一下午，终于搞清楚了,原来这王雨杉没事老来五哥烧烤，一来二去就和张庆堂勾搭到了一起，结果被张冰撞见了，闹了起来，翻了脸，当街骂她结了婚还勾引好朋友的弟弟。不光如此还和韩五不清不楚，那韩五的可是张冰的老公，韩王雨杉这墙角挖的简直是丧心病狂！拆家没商量啊！韩五媳妇看这王雨杉这么对自己，丝毫没顾半点友情，就打了王雨杉一顿，当街把王雨杉打了个鼻青脸肿，俩男人都没拉住。邢启找韩五一家去理论，张冰一怒之下骂道你都戴了绿帽子了还护着这小婊子。这之后两家关系就跌入谷底了。
这一架打得很热闹，几个人的关系又复杂得很，邻居到现在说起来还津津有味，何小贱看了看猥琐的韩五又看了看奇特的张庆堂，心里不由感叹：这王雨杉真的是不挑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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