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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兵下北荒 横戈从百战(2 / 2)

听到故乡这个字眼,芒格眼中竟闪过一片惆怅惘然。南若云已经催促亲兵取来地图,一伙人就在地上摊开地图,凑在一处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舒海见任停云依旧坐在那里发呆,食案上的面饼和腌肉却没怎么动过,便低声劝道:“大人,你好歹多用一点罢。”

“我不饿。”任停云摇摇头,望着案前凑作一堆的那伙人。芒格正指着地图向将领们介绍着盛乐的历史:“盛乐是当年敕连汗国的南都。史书有载,‘名扬天下的圣明可汗,召集起举世无双的能工巧匠,在大青山的东麓建造起了雄壮美丽的城市。’后来敕连与兴起于北方的图鞑连年征战,城池被毁。敕连部向西方退去之后,我们室韦部的历代首领都是驻帐于此。。。”

任停云心下十分烦躁,图鞑遣使求和,伯昇和他所率的草原精兵又不知所踪,这仗要耗到什么时候去?自己身担大任却每日心中胡思乱想,迟早要铸就大错。若真的让数万将士的鲜血白白洒在这塞外秋原,自己就真的是国家的罪人了。

他喃喃自语:“豁出去了,今日我偏要意气一回。既是不知伯昇军匿于何处,难道我就不能逼他现身么。”便腾地起身:“卫骑骑兵披挂出动,随我往袭盛乐牙帐。”

诸人都骇然地瞧着他,任停云咳嗽道:“咱们前日在此地破敌,今日图鞑牙帐便遣使求和,算下来,此地距霍察宫帐不足二百里。咱们连夜简选精骑往袭之,出敌不意,必可成擒。”

芒格忙提醒道:“总帅大人,一夜奔袭二百里,到得盛乐定然已是人马俱乏,若遇伯昇精兵以逸待劳,我已奔命,敌有余力,必难争锋,此计大险!”

任停云恍若不闻:“今悬军万里之外,胜则大功可立,不胜则噍类无遗,当合势齐力以取一战之捷。传令下去,扣住图鞑使者,全军拔营。俊龙兄及骁、翊二师骑军旅随本帅为前队,即行出击。延业兄率并州骑军为第二队,随后跟进。阿斯兰率其余八个步军旅押解辎重及图鞑使者殿后。出发。”

天黑的时候,大祭司让附离们宰杀了一只小羊并剔出骨头。他将处理过的胛骨放在圆形的石台上炙烤,年轻的武士们都远远地瞧着。额云祭司站在旁边,有些担忧地说:“占不过三,强行占卜是会被大神责罚的。”

德拉钦摇摇头,将炙烤过的胛骨夹出来放在铜板上细细瞧着大神所给予的征兆,眼中显出浓浓的疑惑之色:“一切行将结束,一切又将重新开始,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站起身来,脚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穹庐。都支走向额云,期冀地问道:“征兆是什么?”额云转头望着他,缓缓摇头:“是一个迷。”

德拉钦在帐中点起一盏铜灯,然后盘膝坐下,阖上了眼睛。

在这座帐幕里时间仿佛停止,一切都安静得可怕。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两声极细微的噗噗声响传入了大祭司的耳中,而本来微微曳动的灯火,也突然一颤,瞬间熄灭。

大祭司蓦地睁开眼睛,帐内漆黑一片,只有他的双目灼亮生辉。

凌晨寅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天空中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所有的星光,浓重的雾气弥漫在原野上,微微泛着一种诡异的蓝紫色。

远处传来下雨般的沙沙声响,瞭台上的哨兵疑惑地往声音的方向张目瞧着,在安静的夜里这声音令人心下不安,巡夜的骑兵都到哪去了?

卫骑骑兵一夜狂奔二百里,在距牙帐七里处遭遇了一支数十人的巡夜图鞑骑兵,并迅速将其全部杀死。知道已经逼近敌营,官兵们都下马用厚布片将马蹄裹住,悄无声息地压过去。

漆黑的夜里,任停云却将望台上的人影瞧得一清二楚。他微微眯眼,取角弓张弦嗖地射出一箭。与此同时,狄蛟手中的羽箭也嗖地射出。

噗地一声,一个哨兵被射穿了咽喉,直挺挺地从望台上栽了下去,另一个则被一支箭贯胸而过,生生钉在身后的木柱之上。数百枝松明火把同时点燃了黑夜,团练路元显领着几个骑兵纵马而上,烧着了望台。

黑夜里涌现出一万精锐的东唐骑兵,马蹄声骤起,八个骑兵团有如八箭离弦,一万把雪亮的军刀齐齐扑向那无数密密排列的穹庐。

示警的击柝声为时已晚地响了起来,团练方天骐率领部下冲向这队巡夜的敌军,一阵刀光闪过便将其全部消灭。帐幕被点然了,四下里都是惊惶奔逃的人群、牲畜,仓促应敌的巡逻小队都被迅速解决,慌乱之中,没有人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冲进敌营的东唐骑兵以各队各火分头散开,按黑夜袭营的方式尽情砍杀。到处都是惊惶的叫喊、咒骂、哀求和哭泣。来不及穿上衣甲的图鞑军人仓猝抵抗,徒劳地将鲜血洒遍草地。

蚀天大火映红了半边夜空,恐慌、混乱和死亡迅速蔓延开来。南若云和狄蛟、曾翼率领人马找到了那座最大最华丽的金帐,并在那里遇到了霍察附离们的殊死顽抗。

弗由只穿着中衣从自己帐内跑了出来,连声喝骂催促,他刚刚跨上坐骑,斜刺里飞来几支羽箭,将两个附离射了个透穿。

弗由魂飞魄散,一夹马肚掉头就逃。皇甫沁恰好从帐内踉跄出来,一手捂肩动作迟缓地去寻自己的马,弗由见有人挡道,喝骂道:“快让开!”说着就是一鞭子。皇甫沁痛得惨叫一声,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一群附离都紧随弗由仓惶逃遁。只有都支勒住了马,见皇甫沁倒在地上一脸痛苦之色,不禁咒骂:“这个混帐。”便下马扶起她道,“忍着疼,上我的马罢。”

皇甫沁倚在他身上,疼得冷汗直冒,却倔强地摇头:“不必了,我受了伤,便是逃也逃不多远。你不用管我,自己逃罢。”都支还想说什么,一火东唐骑兵已经冲了过来将他俩团团围住,几把明晃晃的横刀指着两人喝道:“跪下,否则杀无赦!”

任停云掣出了那柄纯黑色的玄天魔剑,在无数座帐幕间寻找着,跟在身后的骁卫师亲卫营很快就与他失散,只剩舒海形影不离地跟着。舒海奇怪地问:“大人在找谁?”任停云并不答话,只催动坐骑绕开一座座帐幕,朝一处地方疾赶而去。路上遇见迎上来拦截的图鞑士兵,他都是一剑了帐,驱马不停。

终于他勒住了战马,注视着远处一座巨大的帐幕。

任停云正欲下马,却忽觉自己仿佛被定住了身,动弹不得。

四周明亮起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白衣胜雪,琼姿花貌,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任停云如遭雷殛,胸口骤然尖剧烈地跳动不止。

“灵儿?”他张口呼唤。四下寂然无声,连自己的声音也消逝不见。

心跳愈来愈疾,如战鼓咚咚,他立即不假思索地咬破舌尖,借着这一丝痛楚恢复了神智,从胸中发出一声清啸。

这座帐幕径约五丈,几乎与霍察汗的金帐一样大,却是甚为朴素。舒海讶异地瞧着,心下突然涌起奇怪的感觉,似乎周围一片寂静,喊杀声悲号声马嘶声全都听不见了。

他胯下的坐骑突然不安地长嘶一声,扭头欲走,舒海连忙勒住,却忽地发觉自己的心跳有如鼓声一般又急又密!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自己身体沉重有如灌铅,心跳愈来愈厉害,仿佛直欲从腔子里跳出来。舒海急忙抬手想握住自己脖颈,却仿佛被魇住一般僵住无法动弹。

“大人。。。”他嘶声喊道,然而却没有声音,耳中只有咚咚的心跳,响如雷鸣。

“大人救我。”舒海绝望地呼喊,心跳有如奔马踏在胸口,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他头顶上突然传入一道真气,瞬间行遍小周天,登时灵台清明,天地如常,心跳也缓了下来。

清醒过来的舒海望着任停云,只见他面色惨白,星目灼亮有如鬼火,嘴间渗着血丝。他骇异地道:“大人,这是怎么回室?”

“一门邪功。”任停云收掌低声道:“在此等我。”说着将马绳丢给他,自己跳下马来,向大帐而去。

舒海牵住两匹惊恐不安的战马,瞧着任停云掀帐而入。

帐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两星微亮的金芒,如火花般在四丈远处若隐若现。

任停云星目中精芒一闪,脑中闪过了正明帝的那道密诏:“停云、云飞、嘉烈吾弟,北伐之际,如遇德拉钦、伯昇、郁罗三枭者,不可受其降,当替朕以行天诛!”

他上前一步,隔着四丈就是一剑刺出。嗤地一声轻响,魔剑剑头之上吐出一道青芒,向着数仗之外端坐的图鞑大祭司激射而去。

追魂无形剑,传说中以无形剑气杀人的无上绝技。

剑气穿过德拉钦的身体,在帏幕上刺出一个口子,帐外的熊熊火光射进一道极细的光柱。

任停云身影如电,紧随剑气而至,玄天魔剑从德拉钦身前贯胸而入。

他的长剑才刺入德拉钦的身体,眼前却突然变得空空如也。

幻术!任停云星目之中精芒大盛,立即转身就是一剑刺向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德拉钦。

不知何时出现在任停云身后的德拉钦见他转身一剑刺到,双手一合,将剑锷生生夹住。任停云轻叱一声手一翻,魔剑横绞,他要把德拉钦的双掌碎成肉末!

德拉钦双手枯黑,在胸前疾挥如舞,叭叭连响,竟以一双肉掌硬挡下任停云瞬间刺出的十余剑,全不似血肉之躯。

任停云疾退一步,咳嗽着冷冷注视眼前的对手。他一身黑袍黑幞头手持黑剑,竟也似欲隐入沉沉黑夜之中。

德拉钦神色从容,双手十指张开舞动,嘴里念念有辞,发出金属颤动般的声音,象是某种咒语。接着身躯剧烈地抖动,蓦地指尖数道黑光向任停云射来。

任停云身形暴退,手中魔剑倏地发亮,在身前划出一道光圈,将黑光尽数挡住。紧接着他呼地一声飞身掠起,一道黑影如鬼似魅,迅捷无伦飘飞不止,魔剑在空中划过长长的光芒向德拉钦刺去,帐内顿时闪电横空,数十道剑光来回疾舞。德拉钦不住催动手上黑光抵挡,一时间嗤嗤之声大作,剑光黑光空中相交,斗得难解难分。

任停云蓦地顿住身形,魔剑遥指对手,盯着德拉钦渐渐发白的手冷冷地道:“大祭司,你已灯枯油尽矣。”

德拉钦已经须发尽白,一张脸上尽是皱纹,身躯仿佛支撑不住般地微微颤抖,短短的工夫竟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双眼睛却是依旧灼亮有神,他轻轻地笑起来,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念出了一句话。

“死亡仅仅只是开始。”

这是一种任停云从未听过的语言,但他却听懂了,顿时星目中寒光一闪,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心中生出强烈的挫败之感,自己明明是胜利者征服者,面对着这个巫师却似乎变成了失败者。

他如风般欺身上前,长剑斜划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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