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福正在织造府后宅,孙氏老太君的萱瑞堂中,正在跟老太君说着话。
曹福想跟老太君说一下自己的失忆之事,因为怕别人听到自己事情的惊骇。
所以曹福才让自己祖母孙老太君,把正在跟前伺候大丫鬟的紫晶和茶晶赶出去了。
其实这也是在保护她们,像他们这样的大丫鬟,平时在府里的地位再高,也不会让她们参与家族的重要事情。
所有人都出去以后,心细的紫晶还把正房的门给关上了,这下就更别人不怕偷听了。
其实像曹家这样的皇帝家奴出身的重臣,哪一家没有皇帝的耳目?
只不过大家都遵守着为人臣子的基本规则就是了,谁敢保证康熙皇帝对曹家和曹寅就绝对信任?
所以,曹福就不得不小心。自己失忆又有了很多的想法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但老祖母不是别人,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太君都七十了,她可是经历了太多的宫廷尔虞我诈和人世间的是是非非!
跟他透露自己的打算和以后家族重大转折的应对办法,她应该会好好考虑的。
曹福看着老太君瞅自己的眼神,无奈的说道:“好吧!我的老祖宗!”
“我确实不记得我的身世,还有之前的所有事情了!您得相信孙子!”
曹福继续说道:“按照平常的老百姓家里,您应该是我的奶奶,这奶奶对小孙子一般都是慈祥的!”
孙氏老太君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对曹福的铺垫没有任何表示。
一副孙子你继续表演的样子,更让曹福无可奈何。
“祖母,孙儿昨日醒来脑子里多了许多的东西,但不知道从何开口!”
孙氏老太君这才对着曹福说:“就从你知道的我们曹家说起吧!”
“好吧!据我脑袋里自有的记忆所知!咱们曹家祖上世居沈阳!”
“而后时局变幻,归附大清!被改籍为汉军正白旗包衣。”
“祖上名讳曹锡远,曾祖父名讳曹振彦,祖父名讳曹玺!”
“您是当今圣上的精奇嬷嬷,为抚育当今立下过大功,也是我们曹家如今的最大功臣!”
孙氏老太君阻止了曹福回忆曹家的过往,“行了!以前的老黄历就别提了!”
“这种事儿曹家人都知道,没什么稀奇的!说说如今的曹家吧!”
“今儿个你祖母想听点儿不一样的,那些恭维的话就此打住吧!”
曹福知道戏肉来了,孙老夫人的眼光果然不一般,能看出曹福知道一些别人看不清楚东西。
“老祖母、我的老祖宗唉!您听了我说的话可别再告诉别人啊?”
“就眼下来说,就是我的伯父伯母二位也别告诉他们,他们听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我们曹家如今看似辉煌无比、圣眷正隆!可这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这当今圣上南巡江南,一次比一次规模宏达!这些排场什么的都是银子堆起来的啊!”
“用谁的银子堆起来的?还不是国库里的银子,还不是伯父为了让圣上体面一些?”
“但是,您听孙儿说!但是!这哪一天要是国库空虚、发生战乱或者天灾人祸的?”
“您仔细考虑考虑吧!要是户部的国库拿不出钱来!会发生什么?”
听完曹福说的这几句话,孙氏老太君认真了!这万岁爷南巡曹家接驾,是无可厚非的。
这要是钱都是借的,那以后始终是个麻烦!
于是孙氏老太太就问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国库的银子可不止咱们一家在借!”
“我们江南的三大织造府都在借,还有另外一些朝中重臣,小家伙你可知法不则众?”
曹福看到孙氏老太君的不以为意,没有多重视的样子。
他着急的说:“老祖宗啊!我知道如今伯父还兼任着两淮盐运御史的肥缺,可是这钱能不挪用,就别挪用啊!”
“外一哪天当今圣上百年之后,新君继位!要是换上一个性子坚韧的、冷面君王。”
“那我们曹家在新君那里,还有那么大的人情吗?您看看我们曹家这摆设用度、奢靡的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