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刚才说那番话，其实就是试探。
她既然跟着儿媳妇以及孙子们一起来了幽州，自然是希望孙子们能在幽州有所收获。大孙子如今已是举人，正在考进士，以后就是走正经科举路子的，如今没跟着来幽州。
其他的孙子们，有一个算一个，不是她看不起他们，他们在别的方面或许不弱，可在科举方面，最多也就是当个举人了。
想要更进一步，怕是很难。
而张家的资源，最多也就是能供一两个人去朝堂上搏杀，甚至为了集中力量，以后大概就只会紧着大孙子来。
其他的孙子，科举科举不成，家族的资源又不会倾斜给他们，以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与其去走科举的独木桥，倒不如在幽州做官，慢慢发展。
反正大唐如今大部分官员都不是靠着科举爬上来的。
虽说以后科举取士会是大势所趋，但至少现在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这也是老夫人为孙子们豁出老脸，探探口风。
她原本想着，就算幽州王有心用张家的人，愿意给她儿子张允济一个面子，大概也不会直接了当的应下。
毕竟这官员与官员之间，也有着很多机锋要打的。
她是真没想到，幽州王竟然如此爽快，她才一问，对方就直接答应了？
这让见多识广的老夫人都直接愣住了。
但愣了一下之后，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真切了许多。
她随后就认真承诺道：“大王放心，老身这几个孙子别的本事没有，往日里帮着处理家族的事，那是一个比一个擅长。以后但凡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请大王直接吩咐他们就是，不必顾及老身跟我儿，他们就是属驴的，时刻需要鞭打着才能走一走。”
这一高兴，老夫人这话甚至说得都有些粗俗了。
这倒不是因为她出身低，所以说话粗俗。她的出身其实不低，但在老家那些年，因着寂寞，时常让一些市井出身的仆妇与自己说笑，说话偶尔就会带上这么一二的风格。
一旁的张允济正在喝着水，听到他亲娘这么评价自己那几个儿子，险些呛到了自己。
那几个“驴子”更是脸色变幻，说不出的精彩。
倒是直面老夫人这爽朗一面的秦阳，笑容丝毫不变，甚至还接着她的话茬儿，哄起了老太太。
若说之前老夫人觉得幽州王好，是因为幽州王的身份摆在那里，相貌好气质好，自然让人觉得好。
那么当秦阳陪着老太太吃完一顿饭，准备走的时候，老夫人看他的眼神，就已经老辈人看贴心晚辈的眼神了。
张允济目睹了这一幕，心情这个复杂啊。
他独自将秦阳送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色昏沉下来。
“大王，眼看着要下雪了，您要不就留在新一区这里？我看我母亲还挺喜欢你的，恨不得他有你这么个儿子。”
张允济一出口，就带上了一点酸味。
哪怕知道他与秦阳的年纪，那就是父子辈，而他母亲看秦阳，与其说是看儿子，不如说是看孙子的眼神，可张允济还是有点吃味。
秦阳故意惊讶看向他，说道：“张大人，你这是吃醋了啊？因为老夫人更喜欢本王？”
“下官不敢。”
“本王倒是觉得你敢得很啊，都在故意讥讽我了。”
拍拍张允济的肩膀，秦阳随后又压低声音说道：“对了，我让人在这附近增派了人巡逻，你倒是不必过于担心，放心吧，就算有人盯上了老夫人跟嫂子，也必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