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方华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有些不喜欢这样的话题。
厂里只要是职校招来的毕业生，没有一个不知道他是第几届的。
这一听就知道她在没话找话。
但是，既然人家姑娘在问，又没有恶意。
作为一名同为新南长大的人，总不能驳人家大姑娘的脸面。
他只好答道：“我比你们早五六届。”
“哦，那是学长了。”
“对。”
聊到这儿，场面尬了下来。
世界上最令人不自在的谈话，就是这种尬聊。
一方问些毫无意义的话。
另一方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完全不需要回答的答案。
见丁寻表情又如以往专注工作的冷漠，方华也不好再问。
车里一路沉默到了厂里。
姚瑶已经在电话里听丁寻说了方华没事。
便让李英子和杜小红她们在宿舍楼下接她。
方华下了车，两个姑娘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扶着她：“你小心点儿，别再扭着了。”
“你现在可是大功臣了，我们得好好照顾你。”
“啥大功臣？”
方华被她们俩捧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呀，那么好的手艺把我们都给瞒住了。”
“就是，今天下午姚总在咱们设计部把你一顿夸。”
“还展示了你秀的那只孔雀呢，的确很漂亮！”
“姚总还说要奖励你呢，将来等获奖了还要再奖励。”
李英子和杜小红一人一句，像两只唧唧喳喳的小鸟儿。
“真的？”方华欣喜道。
“那当然啦！明天你去上班就知道了。”
方华听了，满脸喜滋滋的，用眼角羞涩地瞅着丁寻。
丁寻正开门下车。
关好车门，丁寻正了正领子，说：“你们扶方华上宿舍去吧，对了，方华明天再休息一天。”
“不不丁总，明天我可以上班。”
李英子也笑着说：“丁总，她如果可以上班就让她上吧，反正她也闲不住，再说了，正缺人手呢。”
“好吧，有不舒服的时候立刻请假。”
“知道了，谢谢丁总！”
丁寻没有看方华，而是走到林大嫂面前。
他的声音柔和起来：“大嫂，辛苦你了，到饭点了，一会儿和瑶瑶一起吃饭？”
“不了，我有点儿晕车，先回宿舍去休息一会儿。”
林大嫂才不当他们小夫妻俩的电灯泡呢。
别看他们夫妻俩同在厂里，开始能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不多。
俩人都太忙了，经常吃饭的时间对不上。
丁寻和林大嫂挥了挥手：“大嫂我上去了！”
方华看着他朝对面的办公楼走去，知道他是去找姚瑶。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取代的是满脸的失落。
李英子和杜小红见她很不高兴的样子，以为她的身体又不舒服了。
俩人忙搀扶着她：“走吧，咱们回宿舍去，你好好休息一晚上。”
尽管被她们两人搀着上楼，方华也还是一步两回头，看着丁寻的背影消失在那栋办公楼下。
“瑶瑶，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方华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没伤到骨头。”
“这就好，这可是万幸，她还这么年轻，可不能受伤。”
“你呀，只会替别人着想。”
丁寻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把她搂在怀里。
“快过去坐，我为你烧好了水，你不是爱喝茶吗？自己泡。”
“瑶瑶，你这么开洗，是不是有啥高兴的事儿？”
“当然，我这儿有个大好消息要告诉你！”
姚瑶把一个资料袋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