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天气渐渐转冷,南方的冬天比起北方来当然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周筱是特别怕冷的人,天稍微冷一点,她就把自己包成一个活动的大粽子。而这个城市的冷是湿冷,不管你包多少衣服,那种冷都会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就像她和赵泛舟的关系,从里面冷出来,让两人都束手无策。

周筱站在宿舍楼下,手里揣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打电话给赵泛舟。她昨天在图书馆碰到了贾依淳,她还是那么漂亮,柔柔弱弱的,好像随时都会呕一两口血出来的样子,就连同是女孩子的她都忍不住想保护这样的人儿呢。

“打吧打吧,但是打了要说什么呢,说我遇见了贾依淳,你都没告诉我她回来了。可是她回来了又关我什么事呢?还是要说,我过两天要开始去做家教,可能没有很多时间陪你了?”周筱正想得出神,电话突然响了,吓了她一跳,低头一看,是家教的学生——李都佑,韩国留学生,长得有点像金在元,头发有点长,还有点卷,笑起来有个可爱的酒窝,很可爱的那种。她很好奇,是不是韩国人都爱把自己整得差不多一个样。

“喂,你好。”

“喂,老师?我是李……”他突然顿住了,又想不起自己的中文名字了吧。

“是,我知道你是李都佑,怎么了?”

“老师,上课,什么时候?”韩国人的宾语和主语总是会弄反。

“我还没安排好时间,安排好了告诉你。”她还没告诉赵泛舟呢。

“什么?听不懂。”

“我发短信告诉你。”差点忘了他那破烂的中文。

“短信?哦,是。”是你个头啦,又不是日本人。

“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她本来想打给赵泛舟的想法也没有了。算了,找朋友逛街去,不就是男人嘛,让他自生自灭去。

室友在试衣服,周筱无所事事地坐在外面等,不时翻翻手机,但总是等不到他的短信,他刚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找她,现在突然又冷淡下来,好像又回到了他出国以前的样子。以前都是她满腔热血,但他突然不声不响地出国这件事真的很伤她,就好像烧得正旺的炭突然被浇了一桶冷水,滋的一声,只剩青烟。

“你觉得好看吗?”

“挺好看的。”

“你不觉得腿看起来很粗吗?”周筱很仔细地看了一下,很想一巴掌呼上去。死瘦子,这样也有脸说腿粗。女生就是这点让人郁闷,再瘦都觉得自己胖,社会真的给女人太多压力,搞得长肉都成罪恶了。

“没有,瘦得要死。”

“真的吗?我老是觉得我的腿和手臂应该再瘦一点。”她捏捏自己没几两肉的手臂和大腿。

“小姐,你好心留条活路给我们这种人吧。”周筱忍不住翻个白眼。

“好,那我买了。”她屁颠屁颠地跑去买单,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套衣服要六百多块,有钱人真变态。周筱突然想起来,上次在感叹有钱人变态的时候是在赵泛舟住的小区前面,他现在搬回学校了,那个小区的房子呢?是租的,还是买的?如果是买的,他家很有钱吗?他好像从来没提过他家的事,也是这次她才知道原来他奶奶在加拿大。

她突然觉得有点心慌,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事,不知道他家里有哪些人、在哪儿长大、读什么学校、小时候爱看什么动画片、崇拜过什么偶像、第一次喜欢人是几岁……而她跟他交往的第一天就几乎把家谱给他背了一遍,连小时候为了让老师表扬自己拾金不昧,自己掏了五毛钱交给老师,为了逼真还把钱埋在地里然后挖出来的故事都告诉了他。他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笑着说,原来你从小就这么奇怪。她当时还很郁闷,真相告诉他,重点是在童趣,不是在奇怪,没有童年的死小孩!

逛完街回来,她洗完澡趴在床上发呆,室友戴着耳机低低地哼着歌,是张靓颖的《画心》——“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她突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灵魂跟着断断续续的歌声被抽离出来了。看不穿,猜不透啊,每个恋爱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吗,还是只有自己而已?

赵泛舟站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茶,热茶热腾腾地冒着白烟,思绪随着白烟飘散。

最近天这么冷,某人该被冷得很生气吧?她是常常一冷就会发脾气的人,最近他没有找她,她该不会更生气了吧?他想说让彼此冷静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的所在,结果就是他觉得很寂寞很寂寞,习惯了一转身就可以看到她,真的回忆不起没有她的那半年他是怎么度过的。不过他好像知道问题的所在了,在他们以前的关系里,几乎都是她在采取主动,而自从他回来之后,她好像不再愿意主动,然后他们的关系就陷入了泥沼,让人无法举足前进。他也试过由他来主动,但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能就是她主动的时候,他很配合,而他主动的时候,她却不配合吧。她为什么不主动了呢?她为什么不配合呢?

他们再次一起吃饭,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在这一个星期里,赵泛舟办好了各种各样的复学手续,周筱已经开始固定在每天下午给李都佑上一个小时的课,在这期间她发短信跟赵泛舟说过这件事,赵泛舟只是回了个:“好,我知道了。”

饭桌上,周筱若有所思地挑掉盘子里的胡萝卜,她讨厌胡萝卜,但是喜欢胡萝卜炒肉片的那个肉片。要是刚刚不是在食堂门口遇到,他是不是一直都不准备找她了?

“不吃胡萝卜你还打?”

“看不惯你就帮我吃啊。”

他把大勺子伸过来,真的把她挑开的红萝卜舀了回去。她呆了一下,随便你,反正以前你也没少吃我口水,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怎么有点色情呢。

“陪我回家拿东西。”走出食堂的时候他说。

“回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有个坏习惯,只要没反应过来就会重复对方的话。

“就你上次去看我的那个地方。”

“哦。”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不知道从何问起。

进了门,咔的一声,赵泛舟直接把门落锁了,然后直直地朝她走近,周筱的心咯噔了一下,不是吧?

“你锁门干吗?不是要对我怎么样吧?”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

他瞪了她一眼:“说吧。”

“说什么?”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为什么躲我?”

“哪有躲你,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你没找我我就躲起来,你还想怎样?”不错不错,讲话很押韵,很有气势,就是眼神有点闪躲。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靠,又是你知道,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算了,还是坦白好了,某人太精,她玩不过他。

“直说。”直说是吧,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跟你那青梅竹马的假酒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死了,嘴太快了。

“假酒?”他挑了挑眉毛。

“就贾依淳……假乙醇……就是假酒嘛……”声音越来越小。

“没有。”他很无奈。

“什么东西没有?没有假酒?”她又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有发生什么!”哦,有人生气了,声音好大。周筱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

看着她那小媳妇的模样,赵泛舟叹了口气,说:“我一直都把她当成妹妹,我们绝对没有你脑子里想的那种关系。”最好是!每个男的都爱说我只把她当妹妹,那么缺妹妹不会回家叫你妈生吗?!

“不要走神!”他轻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哦——”她低头,坚持把小媳妇精神发挥到淋漓尽致。

“少给我扮委屈,有什么话一次给我讲清楚!”他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家里是做什么的?你家里有什么人?你在哪里念书?你第一次喜欢人是几岁……”呼——好累,一次要讲那么多话。

“房子是我爸买的,家里有爸爸和妈妈,爸爸是商人,妈妈也是商人,都是卖衣服的,在H市长大念书,第一次喜欢人是十九岁。”

十九岁?这么纯情啊?等等,他现在二十岁,去年十九岁,他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所以——十九岁?

“十九岁?是我吗?”好想仰天长笑啊,哈哈!不行不行,要忍住,不然某人一定会翻脸。

他的脸浮上了可疑的绯红,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生脸红,好可爱。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他清了一下声音。

“你小时候爱看什么动画片?”

“七龙珠。”他早就习惯了她不按常理出牌的习性了。

“我喜欢哆啦A梦哎,以前叫小叮当的,我还是觉得以前的名字比较平民化,更亲切一点……”

“闭嘴!”某人不耐烦了。

“为什么?”被打断的人也不高兴。

“因为我要亲你。”

“这样啊?好吧,来吧!”她摆出一个任君蹂躏的表情,那厚脸皮的死样子又回来了。

这样他都亲得下去!果然不是凡人……

一吻过后。

“你那么爱帮人取外号,你在背后叫我什么?”

她抬起头来,说:“没有啊,你还在记恨我叫她假酒哦?你也太帮着她了吧?”

“少给我转移话题,到底叫我什么?”

“嗯……就那个……你的名字是泛舟嘛……泛舟就是……就是划船啊……所以……所以……”

“所以?”音调上扬,从音韵学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威胁的语气。

“破船。”早死早超生,脖子一伸,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

“你死定了!”

“啊——”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在小区里绕梁三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花痴啊,你不睡觉我们还想睡觉呢。”小鹿说。好像每个宿舍都有这么一个人,人平时挺好的,但就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轻手轻脚,永远有办法把别人从睡梦中吵醒。要一起生活的时间很长,所以很多时候她们也只能带着开玩笑的口气抱怨。

唱歌的人是陶玲。陶玲是个独生女,一般独生女被套上的固定坏习惯她几乎都有——娇气、自私、不独立、自我中心……其实,只要不吵到周筱睡觉,她觉得陶玲还是个挺可爱的小女孩,就是典型地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很单纯,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无心的,让人无法对她生气。

陶玲蹦蹦跳跳地跑到周筱床前说:“筱,我跟你说,我和我男朋友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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