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城微笑问：“齐先生经商多久了？”
齐北鸾哈哈笑着，说：“在下一直天南海北做一些小生意，不成气候。后来跑得累了，就想少跑路，前年起才坐地行商。我的集成商号是一家小买卖，不足挂齿。”
萧安城感觉，此人虽然说话敞亮，但眼睛里深藏不露，似乎有一点不凡。
不过，一听他说从芜湖来，立刻就想到了池家大小姐。
他微笑问：“芜湖是不是有一个池家？”
齐北鸾立刻说：“芜湖池家是名门望族，长江上下没有不知道的。萧先生怎么会问起池家？我倒是有一点奇怪。”
萧安城就说：“过去在武汉时，曾和池家打过一点交道。听说池家在帮，是吗！”
齐北鸾又大笑起来，“池家可不仅仅是在帮，池家就是蓬船帮，在整个安徽也算是大帮，很有名望的。他们主要是水上人，做的是航运生意。”
“这么说，池家和齐先生，并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以前倒是没有。我最多也就是租池家的船，在长江上运一些货而已。不过，最近，池家大小姐在芜湖二街也开了一家粮油商号，和我算是同行，这就有往来了。”
“池家人还好么？”
“都挺好。池家是大小姐当家，但在外面张罗的主要是池家三爷。池家老太太最后掌舵，倒也还算好。只是，我听说，池家已不如当年在武汉时的声势。我一说，您萧先生也明白，说到底，日本人就在芜湖，也是个麻烦事吧。”
萧安城点点头，也就没有深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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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有空时，他又向连国璋打听齐北鸾的为人和生意。
按照连国璋的说法，这位齐先生人很好，做生意很实在。就是生意不大，一时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萧先生，不知你看出来没有，他是同济大学的毕业生，多少算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做生意嘛，要么一塌糊涂，要么精明强干！他大概算是后一种，但就是资本小，现在还算不上什么人物。”
“那，我有点奇怪，国璋兄怎么会认识他的呢？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也是安徽人，算是老乡。以前为了给罗长官筹措军装用品什么的，和他打过交道。他看在老乡份上，给我让了一点价，所以，交情就这么有了，一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萧安城稍稍犹豫一下，就说：“我有一个朋友，她家里有一点钱，一直想投资做一点生意。否则，她那些钱很快就要贬值了。国璋兄感觉怎么样？”
连国璋说：“我看行。齐北鸾现在正是缺资金的时候，什么都好商量。再一个，这个人靠得住，我是很相信他的。就是不知萧长官的朋友敢不敢相信他。”
萧安城就问：“我这位朋友如果要投资，协议方面怎么说呢？”
连国璋说：“那当然是按照规矩来！长官要是相信我，我就来做这个中人，如何？”
萧安城哈哈地大笑，说：“我要先和我这位朋友商量一下，你等我信儿吧。”
30－33
这天夜里，姜玉凤相当惊讶看着萧安城，“投资？”
萧安城说：“你不投资，你那些钱怎么办？不敢存银行，不敢往家里寄，放在床底下天天提心吊胆的！都不行！你现在只有投资这一条路了！”
姜玉凤眼睛瞪得有牛眼那么大，“安城，他可是在芜湖呀！那里是沦陷区！”
萧安城说：“不管是沦陷区还是国统区，生意都还在做，至少目前，没听说有什么大问题。我倒是觉得，投资在芜湖，你的钱倒安全一些，不会传得人人都知道！就好比，你在长沙投资，搞不好就传出去了！那你才有麻烦呢！”
“那，他要是赔本了怎么办？”姜玉凤仍然不放心。
“我看那个人，还算是精明能干。再一个，芜湖是四大米市之一，粮油生意是最大宗的生意，应该不会赔。”
“那，如果他挣了钱，怎么办呢？”
这倒是萧安城没想到的事！齐先生一挣了钱，不管按季还是按年，往姜玉凤的账户付款，数量恐怕不会少，也会引人注意的。
他想一想说：“这个事，咱们最好和那个齐先生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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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的茶馆，就是专门用来谈生意的地方。
萧安城和姜玉凤，连国璋和齐北鸾，互相介绍过，就在桌边坐下来谈生意。
齐先生说：“这个好办，盈利转股本就行了。每个季度，我会给您姜小姐寄一份账单，说明您现在的总资产是多少。将来您如果要退出，我就按这个账单和您结算！您如果需要用钱，我也会从这个账上支取，最后也写在给您的账单里。”
姜玉凤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连国璋看着这位姜小姐，也是非常意外。他真没想到这位姜小姐这么有钱！四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