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墨撇嘴。
“刚才你说自己在公主殿下面前也没这么怂，这一天我还真不怎么相信。”岑云嗤了一声，“怂不怂要看什么事，如果公主殿下也是我大哥这样的性情，我就不信你能不怂。”
谢丹墨沉默片刻，不由想到了紫珑以前也是个严苛的公主，在他们潜心吸收知识的那些年里，也是动辄得咎。
小小的公主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要你犯了错，就必须接受惩罚。
什么程度的错接受什么程度的惩罚，惩罚的标准当然是公主殿下早早就定好的……对当时的小孩子们来说，那些标准也着实严苛。
而年龄渐大，伴读们都能独当一面之后，紫珑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宽容，情绪也比以前丰富了一些。
但小时候习惯养成的规矩已经根深蒂固，深深地刻入了骨子里，所以即便现在紫珑宽容了一些，伴读们也不会得意忘形或者疏忽懈怠。
遵守规矩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存在任何质疑或者争议。
凌焕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公主殿下是不是快要离开奚州了？”
谢丹墨点头。
“那个，”岑云迟疑了片刻，“丹墨，姬家真的要被诛三族？”
谢丹墨看他一眼，点头：“皇上圣旨都下了，那还有假？”
凌焕和岑云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奚州远离天子脚下的皇城，这些年没有杀戮，十几岁的少年也从未经历过天子震怒的场面。
诛灭三族，得死多少人？
“姬君华也在被杀的人之列吗？”岑云低声开口，“他今年只有十三岁，按朝廷律法规定，不超过十四的少年都可以免去死罪。”
谢丹墨皱眉：“你们是想替他求情？”
岑云摇头：“不是，我们什么身份心里清楚，不管是皇上的圣旨还是公主殿下的口谕，都容不得任何人质疑。况且姬君华的祖父实实在在是存了谋反之心……”
“可你们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谢丹墨淡道，“姬家养了一群草包混账，难得出现了姬君华这么一个学识和品行都不错的公子，你们觉得他若是死了太可惜，是吗？”
况且岑云和凌焕生在奚州，长在奚州，跟姬君华是多年同窗，而不是像谢丹墨这样才认识了几天，说多深的感情不至于，但心头唏嘘却是难免的。
凌焕没说话，岑云也没说话。
事关姬家谋反之事，其实根本轮不到他们开口，而且这类话题在很多人心中就是个禁忌，提都不能提。
姬君华是好是坏，都改变不了他祖父是个逆臣的事实，而且他的身世已经注定了他必须死。
“姬君华是生是死，轮不到你们来置喙。”一袭黑色袍服的少年走来，气势冷冽，眉眼流露出凛峭气息，“谢丹墨，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
三人抬头，看到容色冷峻的墨陵川，齐齐一凛。
“谁皮痒了？”谢丹墨皱眉，眼神不善地看着他，“别以为你掌了几天兵权就了不起，我可不是你麾下的小兵。”
墨陵川冷眼看他：“什么事都敢拿来讨论，要不要告诉你军法无情？”
岑云和凌焕脸色微变，只觉得他气势太强悍，让人有些招架不住，而谢丹墨跟他一起长大，当然不怕他：“你敢对我动手，我就让你的铁骑成为步兵。”
没有强壮的战马供应，看你拿什么装备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