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T恤衫罩头,黝黑的手臂与之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把迷彩服叠好,整整齐齐。再三两下将被子折成豆腐块,方方正正。
来时行李便不多,这会儿收拾就特别快,秦远托着箱子,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柄,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寝室。
简单的床铺,灰白的水泥地,墙上斑驳,一览空旷。
他的热忱,他的梦想。
“砰——”
在关门一刹,所有的所有砸在地面,摔得粉碎。
热忱与梦想,尽数成为泡沫。
行李箱的小轮子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颠簸,震得秦远掌心发疼。不远处,连长和秦医生站成一排,静静等着他走来。
秦远腿脚没有之前利索,但好歹不需要拐杖了。
他行到近处,什么都没有说,只将箱子往旁边一放——
立正,军礼!
连长抿唇,右手缓缓抬起,却在贴近太阳穴时,异常坚定。
回以军礼!
秦远眼眶发红,转身一言不发地拎起了行李箱。
最难过的告别,结束在沉默里。
连长看着那一晃一晃的身影朝前走,步履艰难。
他忽生千百感慨。
“秦远。”
那男生顿住。
“退伍不褪色,一日是军人,一生是军人。”
秦医生不忍地别开目光。
看着秦远略显萧索的背影,他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你穿过橄榄绿,就永远要以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这是我给你的命令,是部队给你最后的命令!”
连长的嗓音那么沉,沉到震撼人心。
秦远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你听没听到!”
连长的嗓音开始抖,能明显听出其中夹杂的翻涌情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然而,只是未到伤心处。
连长哽了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片刻后,秦远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刚进部队时,这句话连长能强迫他们每个人一天吼上几百遍。
大巴车在外面鸣笛,他吸吸鼻子,吃力地将行李箱扛上肩头。
车厢很空,唯一的乘客只是秦远。他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后低着头,直到车子发动,才似被惊动般抬眸。
隔着玻璃窗,秦远呆呆看着整个荀山部队。
他来过一阵子,必将记得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