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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倾肺腑含泪弑师 思卷宗挥洒祭酒(1 / 1)

?话说三更时分窗外雨声淅淅,独自在窗前惆怅的易小羽听到隔壁房间之中传来蒙睿的惨叫声,吓得他后背直冒冷汗,不知发生了些什么,连忙跑出房间来到蒙睿房中。

在床榻上的蒙睿正被困锁在噩梦之中,口中念叨着些浑话,易小羽只听清楚“师父”、“不能”等称呼,看他面目狰狞甚是恐怖,将他呼喊叫唤依旧不醒,着急下只得将他身体摇摆,不得已在人中处狠狠用指尖刺了许久依旧是醒不过来,易小羽无奈之下在房间四处寻找些东西试图唤醒蒙睿。

从衣柜到茶具大肆寻找,才找到在室内的琉璃屏风后发现一个小鱼缸,胡乱把鱼缸之内的水草和活鱼捞了出来,太过心急也顾不及管理将它们往地上一扔,端着一坛子水跑到窗前往蒙睿脸上一泼,而后者被冷水一泼并有醒过来,不过也不再挣扎,安静了下来,似乎气息平稳又渐渐衰退。

在蒙睿的梦中呈现出一片在黑夜中的白雾,白雾周围又有着冰窖一般的场所,冰霜严酷,寒风凛冽,周围有一块块冰石搭建而成的墙壁,在黑白相间的朦胧空间中有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道身影仿佛被悬挂起来一般,双臂向两边高举,犹如有人用锁链将他捆住一样,那道身影的双腿也向两边垂落捆锁,在白色的光芒中可以看见背影的两鬓垂着长长的白发,而蒙睿半身跪倒着,哭泣着,那道高大的背影传来苍老的声音:“徒儿,动手啊!你还在等什么!”

半跪着的少年哭喊道:“师父!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少年在地上身子几乎快趴伏到地面,半空中悬挂的老者痛苦的大叫一声,恰在此时在白雾上方出现一双红色的眼睛,从遥远的上方传来一道鬼魅般的笑声道:“桀桀......动手啊!你忍心动手吗?”

正当蒙睿陷入梦中深渊无法自拔时却是发现无数的光芒从上方刺下,蒙睿用一手遮着眼睛望见七彩光芒出现,顿时听见那双红色的眼睛处发出剧烈的惨叫声,蒙睿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睁开双眼发现易小羽坐在床头手中持着一盏闪现着七彩光芒的神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摸摸胸口片刻后才道:“二弟,刚才是你救我的吧?”瞧得后者点点头收了那盏灯继续道:“二弟,算大哥我欠你一条命。”

”大哥这是说什么话,你我既为兄弟,你有难,做兄弟的怎么能见死不救。”蒙睿床铺稍加整理,易小羽取了个椅子放在床边坐下身问道:“大哥,我想,你近日来郁郁寡欢的原因并不只是亲事而已吧?”

闻言,蒙睿一惊,立即问道:“二弟何出此言?”刚才陷入恶梦,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梦话,但从易小羽的脸色可以确定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易小羽道:“我虽然不知道大哥刚刚为什么这样,但是我想应该和你师父脱不了干系吧?”蒙睿低下头,皱眉沉吟,不言不语,易小羽也不敢再问些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后,蒙睿才打破僵局深深叹了口气道:“二弟,你我既然结拜为生死兄弟,大哥也不想隐瞒你什么,或许和二弟谈谈我心里也不会这么苦闷。”易小羽点点头,蒙睿继续说道:“我记得几个月前与二弟初次相识时,我曾与二弟说我师父曾经是被仇家杀害,后来由我亲自安葬的,对吧?”

聆听着蒙睿所讲,回想起当日蒙睿所言确实是如此,故而点点头,蒙睿这才道:“其实......其实我骗了你们。”易小羽原本低下的头瞬间抬起来望着蒙睿,颤声道:“骗了我们,为什么?难道你师父不是死于仇家?”蒙睿羞愧低下头,眼中忍不住落泪道:“其实,真正杀死师父的人......是我。”

这一刻易小羽脑海如波光闪现,轰然如聋,想不到蒙睿竟然会杀害自己的师父,做出这般欺师灭祖的勾当,但昏然间恍然蒙睿刚才在梦中是那般状态,便问道:“大哥这样做是有你的苦衷吧,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蒙睿起身将被子掀开,穿着白色睡衣双手在床边一撑,艰难地下了床,走到茶桌前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饮下,说道:“这要从我师父带走我时说起,我师父人称陆凡尊者,住在世外之林中的无为居,那年我还像二弟这般年纪,在万木山缥缈岭前与我父亲观赏日出时遇到的他......”

原来据蒙睿所述,陆凡尊者当年观他天灵盖处有灵光溢出,但在身体内部有着一段恶灵之气,见他天资聪颖,又为了化解这道恶灵之气遂将他收为徒儿,但蒙睿年少时喜好与人争斗,有一股桀骜之气,被师父时常严厉惩罚才变得谦恭有礼。

陆凡尊者在六年前突破五行之体,踏入化魔界,修炼之途必经化魔领域,而化魔之路有三阶段:凝魔、斩魔、化魔。陆凡尊者在凝魔阶段欲凝聚自身魔气,可见蒙睿在他身边也想同时为蒙睿除去那道恶灵之气,难料那道恶灵之气从蒙睿体内吸收到陆凡身上后两种恶气交织发生了突发状况,恶灵进化,陆凡难以控制自己心智,遂将自己用精心设计的机关束缚,命令蒙睿如果自己渡不过去凝魔段就启动机关将他杀害,不然到时将有巨大的灾难发生,为祸凡界。

历时三年蒙睿一边自己修炼,一边观望师父状况,直到半年前师父将他唤道密室之中告诉自己难以渡过劫难,命令他启动机关,杀死自己。蒙睿痛苦万分,又不得违背师命,只得依从,但从此后蒙睿便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自此易小羽才明白蒙睿为何昼夜心间不宁的缘故,遂安慰道:“大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死亡对你师父来说或许并不是最痛苦的,或许......或许你这样做了可以让他好受一些。”蒙睿泪珠滚滚,双手撑住桌案,嘶哑着声音道:“这三年里,我每天夜里重复着这样的恶梦,我始终都忘不了是我...是我!是我杀死了师父!我永远洗刷不了自己的罪恶!这......终将会是我一生的梦魇。”

易小羽走到蒙睿身前,望见他脸颊两行清泪落下,心中一阵揪心般的酸楚,眼中也涌出几滴泪水,用衣袖抹去,拍拍蒙睿肩膀,道:“大哥,我想你师父若是在世,看到你这个样子他心里会更难过,要是你想做些补偿就放开心重新振作起来,做到你师父对你的期望。”

听到“期望”二字,蒙睿顿时站直,胡乱擦抹了泪水,道:“二弟,你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说得对,我记得师父还给我留了一份卷宗。”说着匆匆跑到枕头边,从衣衫堆里找到空间囊,从中取出一个长约半尺的卷轴,有着紫色图案,上面有着四个黑体大字:紫厄卷宗。

易小羽瞅见这神秘的东西,奇怪道:“大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蒙睿到:“师父当初在闭关前给了我这个,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我怎么打开它,我尝试过很多次,又怕弄坏了也没有强行请人帮忙。”易小羽从蒙睿手中接过,在两端探头望了望也没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只有在中间表面有个缺口,可以断定这上面需要钥匙去打开。

想到“钥匙”二字,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爱女孩的身影,易小羽突然道:“大哥,我想有一件东西或许能够打开它。”蒙睿一惊,问道:“什么东西?”易小羽道:“我曾听柯欣姑娘说‘万匙铁厘剑’是剑宗之宝,钥匙至尊,世间没有它打不开的东西,如果想打开它,或许可以用它一试。”

小心翼翼收回紫厄卷轴,放入空间囊后,蒙睿摇头苦叹道:“二弟,话虽如此,可我想你也知道,几个月前,我父亲告诉过我七剑宗二长老来苍茫山脉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万匙铁厘剑,连主人尚不知在剑何处,我们又向谁去借用?”

紫厄卷宗的秘籍一直是蒙睿的一块心病,他总是相信这里面的秘籍与师父的死亡有着莫大的牵连,师父在渡劫前状态一直平稳,而在交付这份卷宗时神色却是十分凝重,而且他一直深信师父是可以渡过劫难的,师父的死亡并不是那么简单,想要知道师父真正的死因必须解开这份卷宗里面的秘密。

可卷宗的开启方式陆凡尊者并没有告诉蒙睿,秘密犹如被封印了般沉入大海,易小羽的提议甚为合理,可茫茫大地这万匙鉄厘剑该如何去寻觅,真是大海捞针,渺渺无望。

诉说着以往与师父相处的美好时光,蒙睿甚是怀念,易小羽口中却是念叨着“无为居”三个字,蒙睿问何故,易小羽道:“大哥,你师父既为尊者,必然有他过人之处,尊者不行善事难以有此尊称,可为何你师父所居住的地方要起名为‘无为’?”

蒙睿脸上忽然笑容舒展,讲起师父的故事总能勾勒出心底带苦的甜,蒙睿道:“师父说‘上必无为而用天下,下必有为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师父还说‘无为而无不为’,‘物者有所宜,材者有所施。各处其宜,故上下无为’......”

蒙睿口中滔滔不绝,对师父的一言一语如数家珍,易小羽尚不能理解,遂止道:“大哥,你师父真是高人,这些话太过高深我真明白不了什么意思。”蒙睿笑谈道:“说实在的大哥对我师父的话也只能浅析一二,不能窥探真理,不过在我师父房间中有一幅字画,上面有一首诗,我想二弟应该有兴趣听吧?”

对于诗文,易小羽自幼接触,如心灵挚友,多多益善,笑道:“求之不得。”蒙睿走到文房四宝前,执起一只毛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汁,又捋了捋笔尖,潇洒自如地挥写下来,但见白纸上诗文跃上,名曰祭酒,其文道:荒茔黄枝奠桑落,秋风闲尽迎冬帘。

峥嵘岂非无为事,爱笑花酒青竹间。

“好一句‘爱笑花酒青竹间’!!!”望到诗末易小羽忍不住赞叹道。两人相视一笑,易小羽见蒙睿字体苍劲有力,骨干精妙,欲将这幅墨宝收藏,便直言相告,蒙睿难免自谦,告诉他只是随意书写,不可妄为赠友,等日后用心写一幅再送于他,易小羽心潮难退,求之不得,蒙睿只得答应。

两人相叙一番,话题又绕回到紫厄卷宗,也琢磨不出个主意,蒙睿一颗心不住的向下沉,干涸的双眼中有着几分颓废之色,轻声道:“二弟,你去休息吧,这件事一时间也没个头绪,等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议。”易小羽看他脸色稍稍缓和,想多陪一会儿以防不测,耐不住后者劝阻只得回去。

已是五更时分,因是秋气,天色依旧灰暗,今夜蒙睿弑师一事弄得他内心百感交集,无心入睡,坐会床头,躺下后又在窗外几道闪电火花,荧光闪闪,越发烦躁,踩着鞋挪到桌前,蒙睿怕他晚间腹内空空,命仆人准备了些酒菜,小羽随意品了几口,甚合口味,便又夹了几口,倍觉无聊,从空间囊内摸索,拿出七彩玲珑盏。

今夜将蒙睿从梦中唤出全是凭借了这宝物的力量,对于它的秘密如同紫厄卷宗一般难以破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易小羽自然懂得,运用精神力量控制七彩玲珑盏,那灯芯深处犹如漏斗一般,似是有灯油进入灯芯,灯油减少,而后七彩玲珑盏七彩光芒减弱,色泽昏暗,令易小羽更加奇怪的是灯盏周身忽然由原来的翠绿变成了墨绿,黯淡无光,任凭他意念如何控制全然无用,不禁失声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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