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画的时候戴个耳机吧,我说台词会吵你。”
蓟云暖小心翼翼:“我能在旁边看会再去画画吗?”
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想但凡她皱下眉,他就去画画。
虽然很想看着她,但是他更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被她选中。
“可以啊。”范初阳答应地很轻易,“这个演出来我应该会比较丑,要是有哪儿不自然,你看完和我说。”
她今天选了个现代的片段,从她说出第一句话时蓟云暖就无法去专心看她的表演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怎么能为她抛弃我和孩子啊!啊?!”
仿佛梦魇一般死死缠住他的回忆找到了冒泡的缝隙,曾经母亲哭闹叫骂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妈妈在前一天晚上告诉他,要去哭着抱紧爸爸,别让他离开他们。
可是真到了那一刻,蓟云暖站在旁边面无表情,他无法流泪,也无法对那个男人说不要离开。
被他叫做父亲的男人走后,母亲死死地抓紧他,尖锐的指甲扣入他的手臂中,她崩溃又气愤地责骂他没有用……
那时候的痛楚就和他现在能感受到的一样。
“蓟云暖,喂,喂,暖暖!”
他回过神,看到已经站在他身前的少女,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有一缕垂在脸颊边,她深棕色的眼眸明亮又温暖,正一脸担心的看着他,把他的手从手臂上强硬地拉开。
“你怎么还掐自己呢,不痛啊。”
蓟云暖低头一看,过于苍白的手臂上被他抠出了四个深深的月牙印。
他下意识想掩藏,可是手臂正被她握着,只能无措又不安地晃动了下眼睫道:“我……我没注意。”
范初阳也不敢用手碰到伤口,他这幅样子她也不好说些什么,拿起他另一只手看了下,那指尖都被他修剪地很平整,也没有留出长指甲,她沉默下来。
正当蓟云暖不知道是不是该在说些什么作无用的掩饰或是佯装轻飘飘地接过这一段时,他却无法开口,这本就不是他擅长的。
如同幼时般,他只能木讷地站着。
然而,下一秒,一个柔软的怀抱却拥向他。
这个年纪,她已经发育地很好了,身材高挑,只比营养不良的他稍微矮上一些,此刻她微微踮起脚,温热的手掌按住他的脑袋。
“好啦好啦,没关系。”
与他昨天躺在沙发上时闻到的味道一样,但不再时残留着的,清淡的气味,而是更浓烈些的,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的,无法形容出来的属于她的香味。
或许沾着些她平日用惯的薄荷味清新剂,或许又是她的指尖蹭过书页混杂的墨香。
蓟云暖抬起手,那双苍白,如骷髅般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攀上她的背。
这一刻,他放任自己顺着她手的力道贴近他的脖颈,轻声答应着,“嗯。”
拍了拍他的脑袋,她松开了他,退后一步却凑到他的面前,露出了笑容道:“今天加一杯奶茶,你陪我一起长胖好不好?”
恍若先前那个拥抱不存在一般,她的态度自然到让蓟云暖感到奇怪——明明那个不堪又懦弱且神经质的自己已经在她面前暴露出一角。
为什么她还能若无其事呢?
可他垂下的指尖轻微动了动,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少女巧笑的模样。
被范初阳选中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蓟云暖突然有了这个认知。他甚至想,为什么他之前的那几位都离开了她。
哪怕只相处了几天,他也能数出她的一堆优点,也被她的温暖圈住,每天都想与她靠近,只想留在她的身边。
恍惚间,他想,是不是因为他们也都意识到了,不赶快离开她,就会像是被蛛丝缚住的猎物,再也无法逃开。
蓟云暖轻轻地牵住唇角,扬出不熟悉的笑容。
“好”
——没事,反正他也不想逃开。
作者有话要说:
初阳很快要去演戏了,之后时间跳跃会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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