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过度的大脑像发热的CPU运转不过来,回拨电话听到小舅舅惊讶问道:“你不在南城,跑去渠县当演员了?”还纳闷了下,心说:你怎么知道?
几秒后她才想起来,前两天小舅舅貌似说这次会来帮她。
估计是回了南城打电话给她没接,估计担心她打电话给她爸了,才知道这回事。
“嗯。”范初阳抓了抓半干的头发,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从下午等她电话等到现在的岑施与觉得这外甥女就是来讨债的,他闭了闭眼睛,平复过心情重新开口:“你走了,这次那个人怎么办?”
范初阳疑惑:“他挺好的啊。”
她又困又累,此刻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就道:“小舅舅,我今天太累了,明天早上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先睡了。”
说完这么一长段话,范初阳再支持不住困倦的精神,一头扑倒在枕头上,进入睡眠。
岑施与听着那头嘟嘟嘟挂断通话的声音,冒出问号:不是,你看我像有早上的人吗?
把手机放在桌上,岑施与看向外面的夜空,低声道:“也不算件坏事。”
夜色褪去,晨光从云雾间隙处洒落,一夜好眠连个梦都没有做的范初阳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刷牙洗脸,新的一天随着口中弥漫的薄荷味开始了。
周琦还没来敲她的门,范初阳划着手机无所事事。
她当然还记得昨晚和小舅舅说的今早打电话给她,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小舅舅没有早上,他的早上相当于她的深夜。
所幸他要知道的事情不用电话发短信也能说清楚。
范初阳编辑好短信,发送给了岑施与,而后又编辑了另一条信息发给蓟云暖,内容大概是互相给他们介绍一下,然后和蓟云暖说,这是她给他找的老师。
至于怎么教,具体在哪儿教,范初阳倒是很放心地都交给小舅舅了,除了作息太阴间,岑施还是很靠得住的。
发给岑施与的信息久久没有回复,而发给蓟云暖的信息倒是很快就有了回音。
他回了个【我知道了】的猫猫头表情包,范初阳觉得很可爱,也去找了一堆猫猫表情包存在手机里,最后回了他一个【冲鸭!】的表情。
蓟云暖没有再回,时间指向六点五十,早自习开始了。
七点,周琦敲响了她的门,见她已经收拾好自己不由得表扬了一番,她的表扬水平已经退化成了幼儿专用,但是范初阳还是被表扬地很高兴。
有时候周琦觉得她有超出年龄的成熟,有时候又觉得她还怪幼稚的,都不用三言两语,一句话几个字就能让她高兴起来。
周琦笑了笑,把早餐拿给她道:“减脂餐还是少不了的。”
一句话重新将高兴着的范初阳打回咸鱼状态,不过她已经学会了崔砥的自欺欺人法,没嘀咕一句细嚼慢咽地把早饭吃完了。
现在周琦觉得演员在某些方面还真挺可怕的。
昨天崔砥教范初阳的方法,她在旁边也听到了,但尝试过压根没办法把自己带入情境。
吃过早餐,范初阳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拍戏,这几天连着拍的都是剧情的后半段中的一部分,刚好和范初阳瘦下来的进程也相和。
五天后,算上之前的,她瘦了十二斤。
一方面是周琦安排的食谱她一直就听话的在吃,也从来没有给自己加过餐,另一方面也确实没吃过这么多的苦。
演员是不是个表面光鲜的职业,范初阳现在不知道,但她先一步尝到了演员的苦。
特别是碰上程光骅这种精益求精的导演的演员的苦。
在这一点上,崔砥和她格外有共同语言。
第三天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一点好笑的事情,第一天范初阳来剧组的时候崔砥已经演了半天戏了,第二天则是她先去拍单人定妆照,后来崔砥才过来。
也就说,连着两天范初阳见到的都是化过妆的崔砥。
以至于第三天她和崔砥一起化妆时,不由得发出感叹:“崔老师,原来你长这样。”
崔砥脾气温和,又与她演过对手戏有点惜才之心,很习惯她叫着崔老师,但实际很平等的交流方式。
他倒是没笑,毕竟化妆师正在给他加皱纹,但语气中有笑意,道:“怎么,不满意?”
“不是。”范初阳很认真地摇了摇头,诚实道:“我以为你长相得和你的年纪相匹配,没想到你实际看上去年轻的像个二十出头的。”
这下,化妆师也忍不住笑了,停了下手上的动作,道:“我们崔老师,保养地特别好。”
崔砥听着感觉被夸了,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郁闷道:“我也不老啊。”
可能是遭受了年龄上的重击,到了片场,他还去问了程光骅:“程导,你说我老吗?”
程导正在忙着调试机器,闻言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道:“去去去,别打扰我,马上40冒头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多年轻不成。”
今年还没到三十七周岁的崔砥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