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独属于她的教室里面,窗帘被全部扣起拉开在两边,窗户大开着,让整个房间都沐浴在柔和的晨光和轻柔的风之中。
她打开门的时候,蓟云暖应该是听见了。
昨天她发信息给他,后来他回了一句:会期待的。
范初阳一开始说的时候完全就把自己当成惊喜了,后来路上想了想,就把自己回去这件事情当成是惊喜也太厚脸皮了,不得已努力想了想别的惊喜。
她打算带蓟云暖去抓娃娃。
然而刚开门走进教室,还没等她走到他的身边,他站在座椅旁边,手里还拿着画笔,脸上露出着无所适从,又不知作何反应的表情,无措茫然里竟然带着几分狼狈的可爱。
那一双被她想过拿起香烟是不是也会很好看的手上沾着粉色的颜料。
因为那一点鲜明的粉色,范初阳觉得心情也粉兮兮很开心,唇角翘起,还未张口说话,就听到他微微抬高的语调,道:“……初阳,你回来了。”
似乎是对这个事实有些震惊,他完全忘记了放下画笔就走到了她面前,露出不明显的浅笑,黑色的头发散在眉梢眼角,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落下几分浓墨重彩。
蓟云暖想到她昨天发的信息,问道:“这就是惊喜吗?”
昨天晚上还想着:【就我回来这件事情能算什么惊喜】的范初阳完全忘记了昨天想要撤回那条信息时发觉过了两分钟无法撤回的扎耳挠腮。
笑意漫上脸,她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嘴里发出蹬蹬蹬蹬的音效,给自己配完背景音,她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要是林玲在这儿能给她录下来,并且表示:以后等你出名了,这就是沙雕素材,到时候就感谢我吧。
但在蓟云暖这儿,他重重点头,道:“嗯,很惊喜,可是你瘦了好多。”
“因为演得那个角色要很瘦,所以减肥了。”范初阳解释一番,而后道:“不过这还不是我准备的惊喜。”
她心里想着很久没去的抓娃娃,很是很兴奋,激动之下完全忘了他手上还拿着画笔,就拉过他的手,一扯,道:“走,带你去抓娃娃。”
就这样,被斜着握在蓟云暖手里的画笔直直地戳上了她的腰侧,留下一块粉色的不规则印记。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幕,一下子都愣在原地。
还是蓟云暖先反应过来,挪开了画笔,也被她下意识松开了手。
“对不起。”
“没事没事。”
同时说出的话,让两个人对视上,又同时闭上了嘴。
范初阳低头看了下沾上粉色的腰侧,又抬头从他手里抽出画笔,走到画架旁放下,道:“就碰到一点,不注意看也看不到。”
“况且,本来就是我去拉你的手才会碰到,云暖你根本不需要道歉的。”
见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块粉色的颜料上,范初阳干脆用手遮住了那块痕迹,道:“不许看了。”
他注视到她的脸上来,先前因为见到她时那一点不明显的笑意已经完全敛去,然而做错事的表情太过明显,让她反而笑了起来。
范初阳抬起手揉了揉他额前的头发,道:“瘦了之后原先的衣服都不合身了,我原本就打算今天穿完就不再穿了。”
“所以,没关系的。”
他的头发很柔软,入手有些凉意,像是某种上等的锻料,让她想起有一年生日的时候,范双学带她去了一家手工制衣的店里,那些挂着的精美布料。
当时她用手摸过了所以能触摸到的布料,对那种触感爱不释手。
突然想起过去的事情,范初阳一时之间也忘了把手从他的头发上挪开,等她从回忆中抽离时,蓟云暖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她的手腕。
一个经常画画的手是什么样子的?
想必就是这样,有力又能掌控出无比轻柔的力度,他手指上的某一处有凸起的硬茧,刚好贴在她的手腕内侧。
她想着是不是把手放在他头上太久了,刚想道歉就听他握着她的手腕,问道:“是最后一次穿这条裙子吗?”
范初阳不解地点头,以为他不相信,确认道:“最后一次穿了。”
眸色比常人要漆黑一些的少年,像有一双黑曜石制成的星眸,他对着她道:“那我可以在上面画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写在裙子上画画!
我喜欢这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