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的倒数第二天,那条被范初阳惦记着的青鱼还是被钓上来了,不过不是被她钓上来的,具体是谁也不知道,只是听工作人员说起这件事。
至于那条青鱼是不是赵爷爷所钓上过来的那条,只是推测。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好东西,上了飞机。
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九日,明天就要报道,中间休息一天,九月一日开学,两人脱去高二的身份,迈入了高三。
范初阳把蓟云暖送回学校后回了家,推开房门,入目是一个玻璃展柜,里面有一件法式的白色连衣裙,腰封处绘满了层层叠得盛放的蔷薇花,裙摆上则是支撑蔷薇绽开的碧绿茎叶。
这件衣服交给岑施与之后,到了八月中旬才拿到手,效果很好,保留了刚画上去时的颜色,衣服很好看,摆在房间里也像是个精美的装饰品。
还有那幅她的自画像,是和衣服一起交还给她的,画不仅晾干了,画框也都安装好,只需要挂起来就行。
范初阳没去深究小舅舅留了那么久她的画在身边是做什么,反正原本的画已经来到了她身边,他没把它弄坏或是换掉一副就行。
从桃源乡回来之后,时间过得飞快,也正如蓟云暖所预料的那样,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两个人都在各自集训。
范初阳在这方面比他稍微轻松些,她原先也不想出国,计划走的就是艺考这条路,不过是乐器方面——她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钢琴。
现在改了方向,打算考表演系,在《今宵》剧组时,崔砥和她聊起过,他是科班出身,首都戏剧学院的杰出校友,于是就把母校推荐给了她。
范初阳做过一定的了解,加上对崔砥的信任,也把这所学校列为了目标。
选择首都戏剧学院的原因也不止于此,另一个原因是蓟云暖想考的是首都美术学院,两个学校距离不算太远,就隔了两个区,开车40分钟能到。
到了十月份好不容易集训结束,各自的针对性训练又开始,蓟云暖辗转在三个老师身边,日程安排忙碌无比,就差原地打转。
顺便一提,岑施与在八月份时候就回了画廊,某种程度上他也是绘画方面的天才,但在教学方面还是有所欠缺,他唯二教过的学生就是范初阳和蓟云暖,一个是因为亲姐,一个是因为亲姐的女儿。
虽然他走得很干脆,但后来蓟云暖的三位老师都是他推荐的。
范初阳跟着的老师则是崔砥推荐的,那位老师年纪不小,现在是一家剧团的团长,曾经教过崔砥一段时间,对于这个学生很是自豪,两人的师生关系一直维持着,崔砥在她面前狠狠夸赞了一番范初阳的天赋,又拿自己担保,那位老师才无奈地松了口。
她相信崔砥的眼光所以与范初阳见了一面,地点定在她的剧团里,范初阳到了地点,看到拾光剧场这几个词,才想起:崔老师之前说介绍她去演戏的剧团就叫这个名字。
范初阳也很相信崔砥,因为她没见过崔砥这么单纯的人,硬要说,林玲都没有崔砥单纯,他的单纯在于数十年都只专注于演戏这一件事情上,其余的心思都没有。
而崔砥之所以和她关系交好,完全是因为范初阳的演技达到了他认为可以成长为对手的水平,他已经缺乏被压迫成长的动力好几年了,遇到范初阳之后则生出了期待。
那位老师姓荀,开场没说话就丢给她了一段台词,范初阳看了下有点熟悉,她前不久还把完整的这部戏看了一遍,就是曹禺写得《雷雨》。
她的记性很好,还回忆起了这段台词在剧本里在哪个位置。
但看书的时候范初阳没有刻意背过台词,低头背完再抬起头时,面前不仅有荀老师,还多了个男人出来。
他年纪不大,一身青色长袍,头发上抹了发油,面容俊朗,气质温文。
没有给她疑问的时间,荀女士是个很雷厉风行的人,和她道:“准备好了就开始。”
她的意识还没有做好准备,身体却仿佛还陷于剧组时,听到这一句话就自动站了起来,演完了这出戏。
演完后范初阳陷入了问号中,她是来找老师的,怎么好像变成了试镜。
不管怎样,她似乎是通过了荀女士的考验,称呼从荀女士变成了荀团长,因为她成为了剧团的一名正式演员。
排练一个月之后,第一次上场演出就演得是《雷雨》。
她得到的角色是繁漪,剧中主要人物之一,年龄35岁,也正是因为年龄,范初阳见证了何为真正的化妆术,原来把一个人从17岁化妆成35岁是真的存在的。
而与她对手戏最多的就是那位她刚来时参与了试镜的男性,本名叫做荀故前,首都戏剧学院的大三生,同时也是荀老师的小儿子。
是被荀团长拉过来打暑假工的,在一个月前的试戏中被范初阳碾压了演技。
《今宵》那部剧,导演是吹毛求疵追求完美的程光骅,男主演是精湛演技不断进步的境地崔砥,就算是范初阳第一次演戏,以她本身的天赋为基底,得到的打磨和进步也不可估量。
这是她被荀团长看中的原因。
于是她在剧团没拿一分工资干了两个月,荀老师(称呼升级)把她赶回去参加联考,同时给了她另外一个剧本,让她仔细琢磨,省考结束后再回来继续工作。
鉴于荀老师教导她也没有收费,范初阳也只能郁闷着答应。
省考结束,她和蓟云暖都可以暂时松口气,省考并不难,比较难得是二月份的校考,不过那是年后的事情了。
两人好久不见,唯一的活动还是一个画画,一个在旁边看他画,看累了就去沙发上坐会看剧本。
比起集训时候和在剧团时忙得团团转,对于这样的生活,两个人都颇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范初阳前一天去找了林玲,但她在恶补法语,为即将到来的出国留学生活做准备,腾出了半天时间和她吃饭聊天就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