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小女孩明显也有点烦恼:“是很难。”
这时候,白衣小男孩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他先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拎着一包包草药走进屋内,将药材悉数摊开摆在灯光下说道:“道长且看有没有抓错的,如果有,我立刻去换。”
说完,白衣小男孩就抬头看向紫衣小女孩。
紫衣小女孩盘腿坐在床上,与崔珲平静对视。
紫衣小女孩语气平淡道:“你好,我姓谢,旧时王谢堂前燕,培风小坐湖山隐。所以我是谢小小培。”
白衣小男孩下意识道:“你好,我姓崔,崔公生民秀,缅邈青云姿。所以......”
白衣小男孩面露尴尬之色,但是很快他就坦然一笑道:“我叫崔珲。”
谢小小培倒没觉得什么。
年轻道人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忽然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这家药铺的掌柜也太不像话了,我方子上写的是千年的人参和百年的黄芪,他给你的这些药年份哪里够?我看有个三四百年就算顶天了。还有要碾磨成粉的白术,他这手艺未免也太粗糙了吧?缺斤短两不说,居然还敢卖得这么贵?”
年轻道人竹筒倒豆子一般挑了一大堆的毛病,几乎没有一样让他觉得满意的,似乎是和这家药铺的掌柜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最后年轻道人盖棺定论道:“这家药铺掌柜的良心一定是让狗吃了,不过这些药用来煎药倒也勉强。当然了,如果有效也主要归功于谢姑娘家传功法一流,身体素质绝佳,和这些药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年轻道人一拍脑袋,从怀中取出几张黄色符纸摊开,一边提笔写字一边叮嘱崔珲道:“差点忘了,贫道再给你写上一幅煎药的方子。这可是一件细致活,小少爷千万可马虎不得。贫道这幅方子既能疗伤,又可固本培元,千金不换故称千金方。贫道尽可能写的详细一些,何时用大火,何时用小火,小少爷你定要牢记于心按步骤煎药,什么时候将什么药材捞出,什么时候再放什么药材,皆有讲究。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小少爷你就辛苦一点。煎药买药事宜都必须亲力亲为,万不可假借他人之人,毁了姑娘修为不说还平白增添因果。总而言之一句话,男人嘛,关键时候就得能扛得起事情。自己辛苦一点没什么,无非多花点银两而已,万不可被姑娘平白看轻......”
在说到能扛得起事情的时候,年轻道人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所用药材不过寥寥几样,煎药的步骤年轻道人却写了整整几页。
崔珲着急道:“道长,你都说了煎药是个细致活?难道道长这就不管了?性命攸关,我觉得道长还是亲自盯着会比较好。”
邱处机无奈道:“小少爷,贫道眼下就要离开大青山。道祖急召,事关道门前程,贫道不得不去。”
崔珲更加无奈:“可是道长,我才五岁,字还认不全啊。”
年轻道人瞪了崔珲一眼,心想你不认识字?装什么装?
不过当着紫衣小女孩面,年轻道人也不好点破。
于是他只能说道:“无妨,谢姑娘识字,你煎药之前多问问她诸多注意事项就好。”
紫衣小女孩点头。
崔珲还想再说什么,年轻道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提笔在药方后面工工整整写下“玉清派掌教真人邱处机”十个小字。
字是小楷,规规矩矩,方方正正。
写完以后,年轻道人从宽大袖袍中摸出一方精致小印,放在嘴边轻轻哈气,然后用力在药方上一摁。
盖上印鉴,年轻道人仔细端详,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这才将手中几页黄纸交给崔珲,意味深长道:“好生收着,求学不易。小少爷你若真有心向学,大可从贫道这幅药方开始学起。记住,此方千金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