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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姐妹之二妹篇 五十七(1 / 1)

?正当沈玉燕体验着新中国的日新月异变化的时候,一场灾难降临道沈玉燕身上。一个帮会分子由于国|民|党特务头头的指示,向市政府举报沈玉燕是帮会老大杜月笙的妹妹,并且是上|海的新社团老大,策划了好几起特务刺杀和破坏行动。再加上沈玉燕在抗日时期,日本人占领下的上|海,曾经当过日本人商会会长,又曾经公开支持过国|民|党打内战。鉴于种种证据和证人,军管会错误地确定沈玉燕是一个顽固和危险的敌特分子,所以决定抓捕和提审沈玉燕。一个工作组不但限制了沈玉燕的自由,而且要沈玉燕交代历史问题和所谓的“破坏计划”。沈玉燕以自己的良心,交代了自己的所有事情,对军管会没有一点隐瞒。没想到事情却是越来越大,就连陈毅市长也不好直接为沈玉燕说情了。对方认为沈玉燕避重就轻,没有交代清楚她和日本人的真实关系,也没有交代出她和蒋委员长的私下交易,更没有交待出她和帮会势力之间的关系。对于沈玉燕为什么要捐助一千四百万给国|民|党政府和军队的问题,还有怎么和帮会联合办物流公司的问题,还有刺杀队的问题,需要沈玉燕解释清楚。至于沈玉燕所说的暗中支援新四军、帮新四军拖延日本兵、刺杀汉奸、保护市民和老百姓、拒绝和国|民|党一起破坏上|海等问题,需要沈玉燕提出更为直接的证据,不然就是沈玉燕在说谎,甚至于美化她自己。

沈玉燕不好解释这一切,她并没有直接接触新四军,这些事情都是通过大海他们办的,大海死了之后没有人证明这些事情。除非当时新四军那里的直接负责人可以站出来证明这一切是真的,只可惜这个负责人早已经牺牲了。其他的人也是间接地,不好也不愿意站出来给沈玉燕作证明。至于沈玉英组织刺杀队刺杀汉奸,对方解释为沈玉燕利用帮会势力清除异己,不算是正义之举。倒是沈玉燕公开捐助国|民|党政府和军队一千四百万现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沈玉燕和帮会老大杜月笙结拜的事情,全上|海人都知道。沈玉燕出任日本人的商会会长,是有实物证明的事情。所以工作组鉴定为沈玉燕是一个“变色龙”式的敌对分子,长期以来控制和影响着上|海的经济,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请求上级予以批准,要求重判沈玉燕,没收她的产业,赶李家人离开上|海。

在等待上级的批复的时候,沈玉燕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之所以这么辛苦,主要是因为肩上的责任太重了。一个李家已经令沈玉燕心神疲惫,还要管理振兴纺织厂,后来多了江南造船厂和药厂,还要坚固大海的船队和帮会的物流公司,所以才会这么引人注意。沈玉燕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问题,除了这个李家是她永远不能摆脱的责任之外,其他的她都可以放手了。船队已经没了,物流公司解散了,药厂送给了国家,江南造船厂和振兴纺织厂也可以交出去,这样的话沈玉燕就可以无官一身轻了。沈玉燕写下了一封信,一式三份,一份给上|海市市长陈毅,一份交给有关领导,还有一份她自己留下。意思很简单,她自愿放弃振兴纺织厂和江南造船厂的管理权,把两个工厂捐献给国家和市政府。要是李公馆可以保留的话,沈玉燕和家人住在上|海,要是李公馆也没收的话,沈玉燕带着家人离开上|海。沈玉燕代表李家保证,以后不再经商,更不会私下离开祖国,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国家的事情。要是国家需要了,或者需要沈玉燕再来上|海解释的时候,沈玉燕一定会积极配合。

不久之后工作组退回了她的信件,说振兴纺织厂和江南造船厂不需要沈玉燕捐献了,因为沈玉燕的所有产业已经被国家没收了。不但振兴纺织厂和江南造船厂算为逆产,就连以前已经捐献的药厂也算是逆产,加上李公馆一起没收。沈玉燕和李家彻底成为了在上|海无房无产的“无产阶级绝对拥护者”。他们家的境遇比黄金荣还要惨,至少黄金荣还可以留在上|海,接受监管劳动,每天扫大街代替坐牢。

离开李公馆的时候,李念祖舍不得他的小火车,李念红舍不得洋娃娃和新衣服,可是沈玉燕带不了这么多东西,只好放弃了这些不必要的东西。李家一共七口人,沈玉燕和李宝云两夫妻,加上残疾的李宝根,还有李念恩、李念慈、李念祖和李念红四兄弟姐妹。李宝云精神不正常,时不时地要犯病,李宝根行动有问题,自己也不能照顾好自己,四个孩子除了两个大的可以照顾自己之外,两个小的根本离不开沈玉燕。就算李念恩和李念慈也是不懂社会经验的半大孩子,离开沈玉燕的话,估计也活不下去。为了照顾好大家,沈玉燕把所有笨重的东西都放弃了,大家只带一些衣物。李宝根背上有一箱工具,这是他当年专门定做的,就是他唯一的乐趣木雕的工具。沈玉燕保证一人最多一个箱子,哥哥姐姐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李宝根和李宝云,沈玉燕一人一个拉着,确保大家不走散。沈玉燕身上背着李老爷子和三太太的灵位,这是祖宗牌位,沈玉燕绝对不会丢弃不管的。

当沈玉燕离开上|海的时候,谁也没有通知,工作组也不会答应这么做。可是得知沈玉燕要离开的消息,大家都来为沈玉燕送行。沈玉燕拒绝了大家的礼物,他们真的不能拿大家的东西,而且也拿不走这些东西。只有李念红要了一个布娃娃,成为了李念红以后好多年的唯一玩具。振兴纺织厂和江南造船厂的工人也来送行,祥叔一定要亲自送沈玉燕一家人回老家。已经好多年没有划船的祥叔虽然有点不熟练,但是大家都不在乎,这是祥叔的心愿,就让祥叔去完成吧。

沈玉燕一家人没有贵重物品,唯一值钱的就是沈玉燕母亲送沈玉燕的那支银钗。一家人身上只带了三十一块零七分的现金,只够大家吃上三四天的饭,还有房租而已。沈玉燕的目标是自己的老家,也就是已经破旧的沈家宅子。老母亲已经走了,沈玉燕的大姐沈玉凤也走了,沈玉英也牺牲了,沈家只有沈玉燕一个直系后人了。沈玉燕早就想回老家看看,为自己的父亲上一炷香。以前沈玉燕没有资格给父亲上香,因为她嫁给了李家当媳妇,不算是沈家的人了。现在李家完了,沈家也没有了其他后人,她给父亲上香,没有管也没有理会或者反对了。反正李家已经一无所有了,不如回到老家住进沈家,也好管理好沈玉燕父亲亲手建造的家园。

没想到沈玉燕回家之后,竟然已经没地方住了。这倒不是沈家被拆了,也不是沈家的人不让沈玉燕住进来,而是沈家已经被分了。沈家是数百年的大族,早就被定性为大地主,他们的家业属于反动资产,需要重新再分配。再加上沈家这一房已经没有子孙了,所以大家把沈家给分了。几户人家擅自搬进了沈家,把沈家的上房和花园等地分成了几份,建起了高墙,各自有了新的主人。当沈玉燕带着李家人来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不过还好,沈家的小祠堂和厨房没有人要,沈玉燕带着家人住进了相邻的小祠堂和厨房。沈家的小祠堂和厨房是连着的,原来小祠堂供奉着沈家的好几代祖宗,当初分家的时候,沈慕白把自己的祖宗也请了过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谁也不敢要这个房间,生怕得罪沈家的历代祖先。沈玉燕不怕这个,他们都是自己的老祖宗,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害自己。几个孩子和大人都是沈玉燕的至亲,特别是孩子也算是沈家的后代,当然也不会有害自己子孙的先人。厨房由于油烟重,烟火味更重,整间房子已经熏黑了,所以大家都不要,刚好便宜了沈玉燕一家人。沈玉燕把沈家的祖宗和李老爷子三太太的牌位请到了一起,小祠堂一分为三。最里面的是沈玉燕和李宝云的房间,也是供奉祖先的地方。第二进是李念慈和李念红姐妹的房间,李念慈和李念红暂时只能挤在地上睡觉。最外面的李念恩兄弟的狗窝,也是一些东西的堆积地。厨房暂时是李宝根的卧室兼工作室,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暂时只有李宝根一个人住。等将来收拾干净了,李念恩兄弟搬过来和他们的叔叔一起住。

由于换了新环境的关系,或者是这里引起了李宝云的不适应的缘故,李宝云的精神又紧张了。直到有一天沈玉燕看见丈夫李宝云听着吵闹的打铁声,竟然酣然入睡的时候,才知道李宝云除了摔碗之外,听见打铁声也能恢复平静。只可惜镇上太小,很少打铁,所以李宝云经常睡不着。沈玉燕索性干起了收破烂的工作,反正沈玉燕没有事情做,不如收一些破烂回来,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分类处理,破铜烂铁交给李宝云敲打着玩。从此每当沈玉燕出去收破烂的时候,不是用一根绳子一头绑着自己的腰一头绑着李宝云,就是让李宝云留在家里,要孩子们照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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