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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命运的转变(1 / 2)

?命运的转变

陆国隆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从案子上拿起了张怀潼的信,信上写道:

“老弟,真没想到居然是我拖累了你。也许没有我的耽误,这个年三十你已经到了松花江边上了吧!造化弄人啊,我只有一死才能保全你,你有胆识,有大志向,留下你应该是对的。我没有别的要求,爹娘死了以后我还有两个儿子,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若是将来你发达了,恳请你回山东老家把他们接来收养,如果你没有能力我不强求。他们就在问道家乡,一个叫张元龙,一个叫张元彪,若是有条件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大恩不言谢。”

陆国隆闭上眼睛,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张怀潼跟他闯荡了五年,虽不是过命的兄弟但都在生死场上一起拼过。帐外寒风呼啸,荒原的冬天依然凄冷无比。

佟启浣似乎天生就不是默默无闻的人物,天一放亮,他就有条不紊地指挥工人们起炕、上工,又带队铺装刚刚卸下来的铁轨。一向缺乏生气的铁路工地,现如今不但出现勃勃生机,工人们干活也是热火朝天。

“哎……老李哥,你动作麻利点儿,一会儿还要两车轨道呢。”

“苏尔特!下工了我请你喝酒去啊!”

“嘿嘿嘿,鲁天成你别唠了,赶紧把这段枕木铺上,这么不让我省心呢!”

“慢点慢点慢点,听我口令!一、二、一、二、一、二,放、放、放,哎……好好!”

舍拉霍夫少校骑在马上,望着华工们风风火火的积极劲儿,不禁由衷地赞叹道:“佟启浣果真不一般,这个工人的积极性全被他调动起来了!”

戈洛文上尉却不以为然地道:“不一般是不一般,可他毕竟是中国人,我们不能对他过于信任。”

少校解释道:“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

戈洛文上尉起了个大早,穿上了他那身引以为傲的军装,又挎上了左轮短枪,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清晨的阳光如潮水般扑洒在他的脸上,上尉闭着眼睛,呼吸着来着西伯利亚清冷的空气。半晌,上尉睁开了双眼,正当他准备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雪景时,却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状况:

门前的俄国工人全都被调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盘着大辫子的中国劳工,领头的人正是佟启浣。

上尉立刻跑上前去,拽住佟启浣便问道:“谁让你们到这儿来的?这里的俄国工人呢?”

“他们让我们替换了。”佟启浣不慌不忙。

“什么?”上尉急了,“你们给我滚回去,谁让你们来替换的,回你们该回的地方!”

佟启浣听了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扔下铁锹转过身来便吼道:“你当我们愿意到这儿来啊!要不是舍拉霍夫让我们过来替你们老毛子,我们犯得着多跑两里地来看你脸子吗!”

“我不跟你吵,”上尉转过身去,“我去找我哥哥好好问一问,居然让你们这群中国野人来管这条线!”说着上尉一路小跑,奔向了远处的总督办公处。

佟启浣冲着远去的上尉喊道:“把你那张破嘴给我放干净点!你们此傲视野人呐!”

这时鲁天成过来拉住佟启浣道:“行了,那个小都督咱们惹不起。”

“什么玩意?”佟启浣转过头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鲁天成,“你管他叫什么?”

“小都督啊。”

“诶哟!……”佟启浣大笑道,“小都督,他怎么弄出这么个雅号?”

“你才知道啊!那家伙十八辈祖宗都是都督,没升过也没贬过。到他这一辈儿谁知道是怎么的了,连都督都没混上,所以就叫小都督了。”

“真的假的?”佟启浣半信半疑。

“不知道,老毛子那点儿事我也弄不明白!”

“哦……我还寻思他有多大背景呢,弄了半天是这么号人物。”

“听说他家以前也出过大官,谁知道现在怎么混的只能当连长了。”

“真有意思!”

上尉闯进总督办公室,看到舍拉霍夫少校正在吃着早饭,就一把推开桌上的餐盘吼道:“别吃了!我门口那条线怎么交给中国人了?”

“我们的工人效率比较低,交给那些中国人速度会快一点。”少校平静地回答道。

“那一片地区非常重要,交给中国人你让我怎么放心?那里还正对着我的办公室,我每天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他们,你把我们俄国工人的颜面都丢尽了!”

“正因为那条线毕竟关键,交给中国人能节省很多时间。你说是面子重要还是时间重要?怎么像中国人一样虚伪,讲起面子来了!”

“可是……”上尉还想有所申辩。

“好了!”少校打断了他,“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再说了。”

上尉愤愤不平地离开。

时光机器还在滴滴答答地响着。转眼之间,漫长的冬季已经渐渐消散,北疆荒原上的冰雪也开始融化。树梢的枝芽,江上的冰排,就像那破壳而出的鸟儿一般充满生机。

陆国隆收起了帐篷,牵出他那匹侥幸活下来的红棕马,驮上随身携带的粮食和衣物,朝微风吹过的方向默默地行进刚刚走出二十步,便发现了远处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陆国隆丢下马一个人跑了出去,尸体还没有腐烂,陆国隆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张怀潼。张怀潼闭着眼睛,十分安详地躺在地上,对于自己的死似乎是毫无怨言。陆国隆趴在了张怀潼的身上,没有眼泪,耳边传来的只有鸟儿欢愉的叫声。

陆国隆在张怀潼的坟上立了牌位,跨上他的红棕马,朝北方绝尘而去。

少校似乎很开心,因为这个工人的积极性丝毫没有减弱。看着已经铺装完毕的铁轨伸向遥远的东方,一种不可名状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上尉端着茶壶走过来,为少校倒了一杯清茶,坐下来说道:“国外又开始打仗了。”

“嗯?”少校十分好奇,“哪个地方开始打仗了?”

“听说美国向西班牙宣读了战书,好像是为了那个……”

“‘缅因号’!”

“是,美国要求西班牙放弃古巴,还要菲律宾。嗨……!西班牙最后的殖民地,就只有这些了。”

“这是早晚的事,就算美国不打,其他国家也会打。只是想不到美国的胃口这么大,据我所知它还没有真正发动过侵略战争,这可是第一次啊!”

“算了吧,它侵略别的国家可不止一次,夏威夷和新墨西哥就是明证!美国再中立,美国再自由,为了贸易它也要扩张。最近几年战争特别多,几乎每年都会打仗。我看我国也逃脱不了战争的洗礼。”

“我们还是有把握的,自从农奴制改革以后,国家的实力大大增强了。”少校满怀信心地说道。

“废农奴,有那么大的功效么?”上尉不屑地问。

“当然!”

“不一定吧,农奴虽然解放了,可土地依然是贵族的啊!”

“你不了解,虽然农民没能获得土地,可是他们都自由了,他们还获得了进入中上层社会的权利。比方说我,我就是这样步入军界的。”

“你和他们不一样,就算不废农奴,以你的能力也可以进入上流社会。”

“呵……也许是吧,不过我的命运的确是不差。”

“我们要提高警惕,”上尉指着窗外的铁路线说道:“谁都不能保证我们会不会遭到袭击,尤其是中国匪帮和日本人!”

“没错!”

陆国隆单人单骑出了公主岭,远处山峰环绕,潺潺的流水携带者春天的芳香奔向远方。遥远的东边,一群剽悍的骑手从山岗上竞相跃下。陆国隆停下了脚步,准备将这北国的风光一睹为快。不过这些骑手似乎是盯上了陆国隆,三三两两地奔过来围住了他。

领头人大概三十岁出头,伸出他的砍刀指着陆国隆说道:“你是干什么的,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是闯关东过来做买卖的。”

“闯关东?”前排的几名骑手左顾右盼,你一言我一语。这时那个领头人又发话了:“关东山是那么好闯的吗!我看你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钱,留下钱来!我们放你走。”

陆国隆愣了,心里嘀咕着“怎么又碰上打劫的了”,从背后拔出了他的腰刀,作出要反抗的架势。这时候,从骑手们的身后传来一个女子银铃般的声音。

“行啦,哥。你就别逗人家了。你看人家像坏人嘛?”

一位俊俏的姑娘骑着高头大马走上前来。这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女子,微胖而不失灵巧,健壮而不失温婉,天真无邪的形象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似乎她还不满十八岁。

领头人收起了那凶煞的面孔,瞬间改换成了青年英雄所特有的善意的笑脸,骑手们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不要误会我们是这一带的绿林,最近山里的土匪跟老毛子总出来闹,我们只是把住山口保护你们过路的。对了,你要往哪儿去?”领头人收起了砍刀问道。

“我啊……”陆国隆答道,“我要去松花江边儿,你们知道这里离双城堡有多远吗?”

“你要去松花江边儿?”那姑娘抢先上来说道,“太好了,等我们收拾了这里的土匪,也要往松花江边上走。这儿离双城堡还远呢,你得跟我们一起走,只有我们才能护送你过去。”

“好啊,我也想跟你们打打交道。这位大哥,敢问您尊姓大名?”

“叫我云山好了。”领头人回答道。

“我叫莺儿!”那姑娘也探过来自我介绍,不过又被她那个叫云山的哥哥给拦了回去。

“我叫陆国隆,能有幸与你们认识真是不虚此行!”陆国隆也收起了腰刀说道。

“那我们就一起赶路吧,”云山把马头转向东方,扬鞭叫道,“驾!”

骑手们紧随着他奔向了东边,那莺儿也转过了马头,回过头来催促道:“走啊!”

陆国隆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低声嘟囔道:“这地方真是山好水好人更好啊,老天爷还真是照顾我!也罢,跟他们走,顺道,还碰不上土匪,两不耽误。”于是陆国隆也策马跟了上去。

陆国隆跟莺儿并排走在一起,他望着前面欢快的骑手们,沉默了一会儿开始问:“你们在这里要停留多久?”

“大概……要半年左右吧。等收拾了土匪才能动身。”

“那你们为什么要打土匪呢?”

“我们是绿林呐,难道你忘了?”

“你们……是练拳的吧!”陆国隆一直望着前方。

莺儿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显然这个是很敏感的话题,接着她便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国隆微笑着说道:“我在山东接触过很多拳民,像你们这样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呃……原来是这样啊。”莺儿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这次往北走是什么目的啊?”

莺儿受不住他的不断盘问,策马向云山那边跑去,这时陆国隆才感觉到他好像做错了。

云山跟莺儿聊了很长时间,老公老公自是既焦虑又恐惧。他并不是怕云山对他如何如何,而是害怕莺儿对他产生抵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大队人马走了很久很久,这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在山上点起了篝火,陆国隆就坐在篝火边。

许久之后,莺儿坐在了陆国隆的身旁。

“我和哥哥,从小生活在直隶。父母去世得早,我们就一直被村里人照顾着。哥哥跑了马帮,我也跟他一起去了。群洋人在村子里面烧寺庙盖教堂,村里人拆了教堂一起入了拳,我跟哥哥也就成了拳民。年初的时候呢,听说俄国人在东北修铁路,河北的各路人马呼呼啦啦都奔松花江边儿去了,我们也一块儿跟了过来。”莺儿一边盯着火堆,一边说道。

“那……你们来东北,是要跟老毛子打仗的?”

“是。”

陆国隆抻了个懒腰道:“好啊!也许我还能帮你们多杀几个洋鬼子呢。”

“你?”莺儿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看我不行?”陆国隆挺起他的小胸膛,满怀信心地说道。

傍晚,铁路工地上的工人们正在返回工棚,佟启浣和鲁天成正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舍拉霍夫少校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面带微笑地冲佟启浣喊道:“喂……佟,你来一下。”

佟启浣拍了拍鲁天成的肩膀,扛着铁锹朝少校这边走来。夕阳西下,佟启浣那张红润的脸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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