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胡人也会畏惧强权,贪图富贵,只因为是王后,便罔顾诗句优劣,颠倒是非,指鹿为马!我要告诉祖父,请他评判!”
宁久微眼中泛起浅浅的冷意,这李瑾虚枉读圣贤书,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李瑾虚这番话犹如捅了马蜂窝,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方才那位姑娘竟是当今的王后娘娘?
这等话自然没有人敢乱说,一时间场中众人心思各异。
如今这渭城里,上至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谁没听过王后的事迹。
突袭灵姚,智取卫西,首创皮影,开凿盐井,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这般厉害的王后,作的诗定有深意!
悄无声息地,场中风向已经变了。
“大俗即大雅,此诗意味深长。”
“此诗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农民的辛苦,又包含了深切的悲悯之心,乃全场最佳!”
周舒对宁久微这个三个字更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周夫人三令五申,不许他招惹宁久微,严禁他掺和大人的事。周舒委屈极了,他干嘛没事做要招惹宁久微,他又不是李瑾虚那个呆子,天天跟在郑意身后献殷勤。
上次庆功宴他受了伤没能参加,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王后娘娘,在场的许多人也从未见过宁久微,不由回头张望。
可惜宁久微的身影掩藏在斗篷下,众人看不真切,但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令人难以忘却。
众人的目光都被宁久微吸引了过去,哪怕宁久安今日特意打扮得清丽脱俗,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关心。
宁久安云白广袖下的秀拳不由自主地攥紧,众人都在使劲张望王后娘娘长什么模样,只有坐在她身旁的郑意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郑意嘴角微勾,并未恼怒,她已今非昔比。她早已明白宁久微不易对付。且让宁久微得意,借助今日的局势,她可以肯定一点,宁久安会是她致宁久微于死地的绝佳助力。
宁久微何尝不知道今日众人的吹捧皆因她过往战绩,但这不妨碍她利用今日获取民心。
如今的六国,农民地位地下,反而是商业极其发达,其中更以胡商为最。而她要做的,是提高农民的地位,今日之事,就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然而以李瑾虚为首的文人集团并未死心,仍然高声嚷道:“胡人畏惧王权,我等可不惧,咱们去请李先生评理!”
“就是,如此粗陋之言,岂可服众!”
宁久微眨了眨秋水潋滟的眸子,眼尾上扬,泛出令人胆战的冷意,“这位公子言下之意是,李先生凌驾于王权之上?”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场中鸦雀无声。
哪怕方才叫嚣的人也只能脸色苍白的低下头,谁敢说,李先生可以越过王权?怕是李淳朝本人都不敢这般说。
众人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何事。
眼看这事就要被这么抹过去了,郑意突然说道:“那王后娘娘可否解释下,为何您的儿歌,会被胡人看中?”
郑意在“儿歌”两字上加强了重音,瞬间又勾起了众人方才的记忆。
突然,宁久微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一时间融化了初冬的寒凉。
众人只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施施然说道——“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众人:“???”
郑意脸色铁青,宁久微…这是在戏弄她,这是瞧不起她…饶是郑意如今已脱胎换骨,却仍被宁久微一句话气的破了防,“王后娘娘难道私下贿赂胡人?”
作者有话要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首诗应该每个人都会背嘿嘿,出自李绅《悯农二首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