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意面无表情地走了上来。
看着蹲在地上、满脸疲惫之色的少年,少女一声不吭,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
沈予夺心疼地看着面前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温稚意,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我听说肖阿姨的事了,温温。”
温稚意没说话,只是攥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别怕,温温,我在呢,我在。”
沈予夺不再犹豫,一把把少女揽进怀里,他抱得极紧,想要温暖眼前的少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沈予夺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换来的是少女更紧的回抱。
他们就像两只浑身历尽摧残,遍体鳞伤的小兽,抱在一起,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相互温暖、又相互治愈。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才发出一声嘶哑到极致的低泣声。
可在沈予夺听来,那更像是痛苦的呻吟,那是一种忍到极致,却又不敢发泄的痛苦。
温稚意低声说道:“沈予夺,我没有妈妈了。”
“她当着我的面,从七楼跳了下去。”
少女的声音带着不自觉地颤抖,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妈妈从阳台上纵身一跃的画面,还有女人躺在血泊中,看向她的最后一个眼神。
温妈似乎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了很久。
沈予夺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点。
“温叔叔呢?”
“联系殡仪馆去了,我回来给妈妈选遗照。”
温稚意从他的怀里挣脱,眼眶红的厉害,颤抖地拿出钥匙开了门。
屋里的一切都是从前的样子,甚至更为干净整洁,温妈临走之前,还仔仔细细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给花浇了水,窗户旁边的绿萝生机满满,欣欣向荣地往上生长。
一切温馨而美好,女人似乎不想让自己的离去影响到他们的心情,家里的一切摆设都没有变,还是她离去之前的样子。
而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令人心痛。
都说人走了之后,那些曾经的争吵和窒息,都会慢慢被淡化,留下来的只有无尽的惋惜。
记忆中母亲发病时狰狞的脸色已经逐渐的淡去,美好的记忆深存于心。
温稚意强忍泪意,坐到桌前。
一桌菜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只不过现在,那些饭菜因为放了太长时间,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和味道,变得冰冷,有些难以下咽。
可是这是母亲唯一给她留下来的东西。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沈予夺站在一旁,看着温稚意默不作声地吃着桌子上的菜。
少女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掉在精美雕花的盘子里。
就在这时,温爸推门进来了。
只是一夜之间,男人就像衰老了10岁一样。
平时打理整齐的西装此时皱巴巴地像一团海带结,肩膀无力地垂下,背部微驼,整个人都没精气神。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头上的头发好像都白了不少。
“意意,你在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