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手一伸,他就乖乖地交给了她。
然后她就咔咔咔地撕成了几块,把那叠纸块递给他说:“去,那边垃圾桶,扔掉。”
“哦。”这位大少爷就乖顺地走到旁边垃圾桶,把那叠废纸扔了进去,然后又回到她面前来,好像在等着她的下一个指令。
陆司柠看着他说:“昨天一晚上没睡?”
“嗯。”
“就想出这么个糊涂点子来哄我?”
“不是,不是的,司柠,我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啊?我更想骂你一顿了,知道吗?”
她一下一下用小手抽打着他,胳膊,肩膀,甚至还冲着他的小腿踢了两脚。
“你骂我吧,打我吧,司柠,我知道自己错了。”
他站在那里,像个呆头鹅,又像个木头桩子,任她踢打,一动不动。
她抹了下眼睛,又使劲打了他两下说:“你不要再这么幼稚了好不好?不要气我了行不行?沈奕啊,你快点长大吧!”
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太少了,过得太顺了,骨子里傲娇惯了。所以他需要成长,需要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而女孩本就比男孩成熟得快,陆司柠的心上经受过的创伤又太多了。所以她有本能的保护欲,不敢轻易对别人敞开心扉。
家人们对她的依赖,又让她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一个付出型的人,希望自己变强,能让别人依靠。
只是当时的他们都太小了,只有十九岁,对感情的事都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
所以他们不断地摸索、试探、感受,甚至犯错,再不断地去感知、判断自己或者对方的心意。
陆司柠终于打累了,连手都痛了,面前的人却像一堵墙、一座山一样,岿然不动,一副任君发泄的模样。
她又打了他胳膊一下,嗔道:“走啊!还站在这里让人家看笑话啊?”
“谁敢看笑话!”
沈奕回头一记眼刀飞过去,已经目瞪口呆了很久的那群人身上一寒,立刻各自移开了目光,有的低头看地,有的抬头看天,还有的转着脑袋去欣赏春的景色。
“走啊!”陆司柠拉起他的手腕儿,毫不费力地把这座山给移走了,愚公都要五体投地。
人高马大的沈奕,被人家小女生拉着手腕儿,乖乖地跟在后面,看着她的后脑勺和不时露出的侧脸,像一个被牵制着的提线木偶。
陆司柠拉着他一直出了学校大门,走到前边的公交站台上。
一辆公交车驶来,停下,她牵着他上了车,投了币,然后找位置坐下。坐惯了公交车的人,包里总是习惯性地装着一些硬币。
“司柠,我们去哪儿。”木偶终于出声了。
“送你回家。”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霸气,让沈奕心上一动。
“好了,别说话。”她看了他一眼,他就闭了嘴,她接着说,“你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我们回头再说。”
“司柠,我……”
“现在不许说话。”
“哦。”
俩人沉默着,到站了,她拉着他下了车,一直走到他的小区门口说:“回去吧。”
“司柠,那你……”
“我说了,不许说话!”
“哦。”
陆司柠指了指大门口,面前被驯服的大狼狗就乖乖地进去了,真的一句话也没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