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那天，陆舟把储物柜里的书都拿出来，从楼上往下撒。
教学楼楼底已经堆积了一地的纸张。
沈星安趴在窗户旁，抬头往上看，楼上其他班级的学生也在狂欢着往下丢。
漫天洋洋洒洒的雪白纸张，在夕阳的光下飞舞飘扬，每一张都凝聚着汗水和记录的笔迹。
沈星安伸出细白的胳膊，看那些纸张从自己指尖划过，向下坠落，走向大地。
学生们笑着跳着，庆祝强迫式学习的结束。
他们可能往后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拼搏的时光，所有人要走向自己的命运了，不论是考上国内学校还是直接出国，这里的学生几乎都不需要复读。
“你怎么不扔啊！”陆舟跑过来，兴奋地抓起她的书，看模样像是自己的丢完了，瘾还没消。
“喂！陆哥不带这样的，你快放下，都是我辛辛苦苦做过的笔记哇，我要留着当纪念的！”
沈星安没好意思说出口，她怕自己要是考得不行，没法留在京城的话，那就悄摸地去复读一年。
到时候这些书和笔记说不定还要用呢，好不容易记的。
“那我扔余哥的！反正他不可能再看了，这么点简单的东西，指定翻都不会再翻！我看看，这都是数学公式？那丢这个没问题！”
“啊这，要不等他回来问一下再说？陆哥你稳住啊！”沈星安履行好小跟班的义务，跟他去抢手里的笔记本和书，想要努力维护住余燃的财产。
好好的纸张顿时在两个人手里变得皱皱巴巴起来，还有的被俩人相互力道一扯，直接撕碎。
一时间不知道沈星安是帮忙还是添乱。
现场气氛太嗨，两个人打打闹闹，笑得没心没肺。
跟老师预估完分数的余燃，一进门便看到两个人追着跑。
沈星安的发丝乱成一团，全挡在脸上跟个小疯子一样，笑声咯咯，像是一点没心事。
陆舟从地上捡起一本丢向她，书本擦着她抬起遮挡的手背飞过。
余燃来不及去想心底看见这一幕的酸楚，大步往前一迈，拉过少女的手背，查看划痕。
书页虽然柔软，但有时候找准角度，也能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割破手指也是常有的事。
好在沈星安没事，只有一条白色印记。
她抬手擦了俩下，给揉没掉：“放心吧，我没事的！”
陆舟本来吓了一跳，以为真划伤了，围过来见到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但刚才疯玩的头脑算是冷静了一下，他挥动手：“走，今晚我请兄弟们去市区吃大餐！”
“耶！”沈星安的手腕还被余燃握在手中，她高举双手，带着他的胳膊一起举起来，欢呼道，“陆哥万岁！走走！我算是吃腻食堂了！”
明德的餐再好吃，等吃遍一圈，吃上一整年，也会乏味。
再加上天天学习，几乎没有时间出去，沈星安别提多想胡吃海喝了。
“走走，我请兄弟们去滨海煌吃顶尖自助，妈哟不是我说，它们那里的帝王蟹是真的不错，都帮忙剪好腿打开盖，让你直接舀着吃，这么一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沈星安听着仿佛已经置身那里，眼睛亮晶晶的闪闪发亮。
余燃松开手，弯腰把座位下的书本捡起来。
这两个熊孩子，脾气意外地相投，他每次看到心里都不是滋味，总感觉看性格他们才是一对。
“一等一等，我先跟燃哥收拾。”余光瞟到他的某位根本，没忘记自己的正职。
哪想余燃随手直接丢出窗外，潇洒之极，都不需要看丢了些什么。
看得沈星安还有点心疼，随即想起来他有一些笔记在自己掌握后直接放在她这儿，心下才好受一点。
少年那隽秀工整的笔迹，她到底还是留下一部分在身边。
司机进校帮忙搬了两趟书本，沈星安和余燃就坐上了陆舟的车。
一行准成年人浩浩荡荡去滨海煌，还都穿着明德校服。
除去沈星安一个女生，其他都是经常打球玩得不错的男生。
感觉到前面发丝松散下来，沈星安掏出俩塑料的红色草莓发卡把它夹住，抱起餐盘就开始往里面堆美食，直接摞得高高的，很引人注目。
陆舟那边则正在跟酒店的人沟通，想要开辟出七八张餐桌，用落地屏风隔开区域，点上奢侈的酒，当作临时包间。
来得兄弟多，没有足够大的房间。
余燃终于找到机会，踱步到沈星安身后，帮她扶住里面的食物，后来索性取过自己帮她端着。
沈星安又取了一张餐盘往里面装。
“喂，”余燃看她兴奋的侧脸，问出关切的问题，“考得怎么样？觉得题难吗？”
他考试时，每做一道题就在思考，这题对沈星安难不难，她能不能做出来。
实话说，就算平日里相信她能力，在这样大型的考试面前，余燃都有些为她捏了把汗，他感觉这届题目不是很简单。
“你就放心吧！”沈星安不看他，“反正到考过去了，有什么事也得发成绩再说，在这之前你千万别问我，我不知道我都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