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澈白净的大雪温柔无声,却又霸道极了,把所有能覆盖的物体都遮掩了起来,树梢堪堪露出一丁点黑色的尖儿,尚算反抗。
金碧辉煌的酒店顶层套房里,是寒冬压不倒的满室春色。大床不住地颤动着呻吟,随着被浪里翻滚的两人跌宕起伏。
李言蹊红着眼眶,张大嘴巴拼命呼吸着空气,周颂每动一次,他就觉得被捣毁了一次,这人发了狠的弄他,救他回来要他活,此刻又要他死,看不见的利刃刀刀入内,绞得他支离破碎。
周颂咬着他的左肩,后腰每痉挛一次,他便咬得更厉害一点,活像一头吃肉的狼,滚烫的鼻息喷在李言蹊后肩上,灼得李言蹊往枕头里扑。
周颂大概嫌看不见李言蹊的脸,就着姿势把人翻了个个,惹得李言蹊双眼蒙了雾,这会儿看得见正脸了,李言蹊的每一个微小表情都尽收眼底,蹙眉咬唇,眯眼张唇,亦或是垂了眼帘眼神闪躲,周颂探究着,乐此不彼。
李言蹊实在是受不了了,红着眼眶看周颂,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瞅着上方这张俊脸,也不说话,只是单薄的胸膛染着潮红起起伏伏。
周颂蓦然停了动作,心尖一阵发颤,就像刮了寒风的心猛然泡到了温水里那样,痒痒的,涨涨的。
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引山洪。
他俯身吻了李言蹊的眼,情不自禁。
那双雾蒙蒙的眼眸终于被迫关上了,静谧的空气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缠绕着,纠结着,分不出彼此。
“李言蹊……明天我带你去看北国真正的雪。”周颂暗哑的声音才歇,身下的动作猛然发力。
“呜……!”李言蹊放在枕上的双手不由得握紧,周颂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撑着双臂把人笼罩在一片火热里。
至此,李言蹊再也没半分多余的心思去回忆什么,脑海里只是这个带着他遁入火海的人,张开眼看到的是他,闭起眼感受到的还是他。
周颂总会践行他说出口的话,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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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儿,起床了没?”电话那头顾云铮不正经的声音响起。
许言躺着被窝里,手机扔在耳边,懒洋洋的,“没呢。”
“什么时候回来?去了快一个星期了。”顾云铮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坐在办公室喝水。
“还得再等两天。”许言才不会主动示弱,说自己没谈成。
顾云铮静了两秒,“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没啊,顺利着呢,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回去。”许言翻了个身。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许言又“喂”了两声,对面还是没声儿,“顾云铮?”
依旧没声儿。
许言拿过手机瞧了瞧,没挂断啊,这是咋了?
“师父?您老人家倒是说话啊。”许言敲了敲手机通话界面。
顾云铮黑着脸靠在座椅里,只慢吞吞一口一口咽着水,活像一个怨妇的表情吓得路过的小护士加快了脚步离开。
许言这会儿不敢大意了,捞过手机贴在耳边,“这不是回去太热了嘛,我想多呆两天凉快凉快,咱假期又少,难得出来一次……”见对面没反应,他又小声加了句“你不心疼我啦?”
顾云铮面色这才稍缓一点,“不想为师?”
“想想想!都快疯了都!晚上都是抱着被子睡的!”许言说着把被子卷到怀里抱了。
顾云铮又说:“今年让周总给咱好好放个年假,我带你出去玩儿。”
“说起周总,你猜怎么着?”许言抱着被子滚了一圈。
“怎么了?”顾云铮立马严肃起来。
“现在住在我隔壁呢!”许言语气里透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