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几个弟子察觉到了自家师兄的情绪, 见他一直盯着不远处,下意识也往前头瞧了瞧。
可他们是什么都未瞧见,疑惑地又去看折竹, 道:“师兄可是瞧见了什么?”
折竹并未理会几人的疑惑,只冷眸看着前头露出一对狐狸耳的人。
从方才开始这人就一直躲躲藏藏, 好似同见了鬼一样。
先前缠着闹着的是他,现在躲着的还是他,且又同那只树妖厮混在一起, 到是挺逍遥快活啊。
他看着挨在狐狸耳边上的树枝眸色愈发深沉, 片刻后才回过头, 道:“无事。”话落径自离开去了第六层。
几个弟子见状是一头的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也知晓折竹这是恼了。
他们互相瞧了瞧,没再多言而是跟着一同离开。
躲在石室中的白苏在折竹看来时就躲起来了,不敢再去看只竖着狐狸耳听着外头的动静,直到外头传来离去的脚步声,他才偷偷摸摸的探出脑袋去张望。
见外头空空如也他松了一口气, 但同样的他也是愈发庆幸早晨自己逃得快, 就这眼神看着都吓人, 好似谁惹到他了。
“怎么样,走了吗?”树妖也是被折竹的目光吓得不清, 此时见白苏张望了半天也没个动静挨在他的耳朵间探出了头,小心翼翼地瞧着四周。
随着他的动作,白苏只觉得耳朵有些痒, 他动了动耳朵然后抬头看向树妖, “好似去楼上了, 他们要去做什么?”
对于这几人的举动他是一点儿也没看明白, 尤其是还将馥君装在盒子里。
一开始以为是要把馥君带出锁妖塔去,可现在却是去了上头几层,难道是要换地方关押吗?
但为何?
好好的怎么还换楼层了,真是奇怪。
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只迷糊地瞧着顶上几层。
等到几人离开时已是午后,在这期间塔内是极其安静,静的甚至能够听到外头的雨声。
各层游荡的恶鬼小妖们都躲在暗处,谁也不敢出去。
白苏这会儿也躲在自己的狐狸洞内,对于不能出去玩他觉得很是无趣,只能窝在自己的狐狸洞内挪石头。
这洞有些小,若是他一个人睡倒也还好,但树妖有时也会睡在这儿,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挤了。
他用爪子使劲的刨弄着一块嵌入土壤里头的石头,见刨不出来又赶忙去刨边上的泥土。
很快,石头的模样就露了出来,他顺势将其挖出踹到了树妖的边上示意他丢出去。
树妖见此也只能乖乖推着石头出去,只是余光却是瞥见白苏尾巴上缠着的银绸,瞧得出来并不是白苏的,毕竟他没见过白苏有这些,到是同上回在狐狸洞里看到的那条有些相似。
于是他一把攥住了眼前摆动不停的狐狸尾,疑惑地道:“小狐狸,你哪里来这么多布条?”
“什么?”白苏听着他的询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后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狐狸尾。
见狐狸尾上缠着一条银绸下意识又摆了摆尾巴,接着翘起挨到了自己的爪子边上,低头瞧了瞧。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忘了这条银绸是何处得来的,可在靠近时却又嗅到了上头的淡香,猛然间忆起了这银绸是何处来的,正是在石室内捡的。
他张口咬住了银绸,拉扯着道:“捡来的。”
“捡来的?”树妖听着这话又想到了上回那条,难不成也是捡来的。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捡这些做什么。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石头,道:“你捡这个做什么?”
“香啊。”白苏说着转了个圈将缠在上头的银绸给咬了下来,随后叼着看向树妖,见他满是不解,笑着道:“你不觉得很香吗?”接着才将银绸咬着放在了他的跟前,时不时还用自己的爪子去拨弄。
正是如此,香味充斥着整个狐狸洞,许久不散。
可坐在边上的树妖却是什么都没有闻到,他下意识又嗅了嗅却仍是没有,疑惑地道:“没有啊。”
“没有?”白苏听着这话抬起了头,连眉宇都拧了起来。
明明就很香,比白碧果还要香,怎么会没有呢?
也是同时,他猛然瞧见树妖的脸平整的只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当即便知为何说没有了。
他一爪子就拍了拍树妖的脸,道:“你连鼻子都没有怎么会闻到。”说着才咬着银绸去了另一侧,寻了个石头堆就将银绸藏在了里边儿。
待都做完后,他才继续去挖洞。
树妖见他藏东西也没在意,就是这说自己没有鼻子有些迷糊。
他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真是没有鼻子。
只是他明明就能闻到白碧果的香,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
他对此是一头的雾水,出声还想要再问问,可见白苏自顾自的开始挖洞也就没再去问还是帮着一块儿搬石头,兴许真是记错了吧。
两人在狐狸洞内忙活了一个下午,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下起了大雨。
凉意伴随着清雨顺着敞开的窗户落入其中,同时还带来了些许杏花,清清冷冷。
白苏昨夜就没睡,现在又挖了一下午的洞早就累的没了力气,以至于树妖离开也没去理会。
他这会儿就趴在干草堆上,轻轻打了个哈欠,目光却是瞧着前头的窗户。
从他这儿往外头看能够看到锁妖塔外的一大片杏林,如今的天已然接近月末,杏花是愈发茂盛隐约间好似要将整座锁妖塔都覆盖。
在塔内被关了这百年,他看过最多的就是杏花。
这塔是冲虚门祖师所建,杏林自然也是那位祖师载种,想来那位祖师应该是极喜欢杏花,不然也不会在锁妖塔外栽种如此多。
他又打了个哈欠,缩了缩脖子准备睡觉。
但也是这时,一道清风袭来卷着杏花飘了进来,恍恍惚惚间竟是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杏花上还染了雨水,以至于这么落下后凉意随之一同而来,扰的他一下就清醒了。
他看向了鼻子上的杏花迷糊地应了一声,随后才低下头。
也正是如此,花瓣掉落正巧掩在他受伤的爪子上。
瞧着这儿,他歪了歪脑袋将花瓣给吃了下去,然后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这才再次趴回去打着哈欠睡下了。
四下也随之陷入寂静,静的只余下了外头淅淅零零的雨声。
只是这也才睡下不过一会儿他却又醒了,且心里边儿有什么在挠着他,挠的他有些痒。
他只觉得很是不舒服,皱着眉用爪子去抓地上的干草,好似这样就能掩去心中的异样。
可越是挠他便越是不舒服,只想找个东西咬。
好想好想,唔——
他忍不住低低地呢喃着,爪子胡乱将整个干草堆都给搅和乱了都不肯停。
正当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鼻息间涌来一阵淡香,竟是拂散了他心底的异样。
但不过是一会儿,异样便又再次涌了上来,他跳着四处寻找那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