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入内, 月光一同落入其中,好似银绸铺洒般轻柔无比。
也是在同时,他瞧清了屋中的景象, 眉宇微微一拧有些愣神。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退出门去, 想瞧瞧是不是自己走错了,不然为何里头如此狼藉。
桌椅倒了一地不说,衣裳被褥更是厉害, 全数被撕成了碎屑。
早该知道小狐狸是个闲不住的, 不过短短一日就将此处闹腾成这幅模样。
他隐隐觉得眉心有些疼, 下意识揉了揉,片刻后才关门入了里边。
地上到处都是碎屑, 瓷器玉石碎了一地,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满地的狼藉,而做下祸事的人却是没了踪影,也不知躲去了哪儿。
他不由得叹了一声气,捡起脚边的衣裳便去寻藏起来的人, 同时还将倒地的桌子摆了回去。
细碎的声响随之而来, 在这寂静的寝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迷迷糊糊的白苏听到了声响, 只觉得有些吵,皱着眉就将攥在手中的衣裳给盖在了头上, 试图掩去外头的声音。
只是他这都把脑袋闷起来了,却仍然是能听到。
这让他很是不高兴,嘟囔了一句‘好吵’, 他睁开了眼, 想要瞧瞧是谁这么吵。
今日闹了一天本就累的不行, 这会儿才睡下就被吵醒了。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 定是要咬死他。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后才探着脑袋往外头张望。
就见床边不知何时站着一道身影,白衣垂落带着一抹暖香,竟是比他手上抱着的衣裳还要香。
他猛然醒转,才发现外头的竟是冲虚门弟子。
只当这是来抓他的,慌忙就往角落中躲去,就怕让这人给瞧见了。
但这才躲进去他却又愣着了,自己为何要躲。
老道士把自己关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不让自己出去也不给自己东西吃,自己为什么要躲。
对,咬死他们。
老道士不是好东西,老道士的弟子也不是好东西。
他点了点头,而后才往外头爬去。
见折竹正在收拾地上的残局,他也没敢就这么冲出去,只窝在衣裳堆中紧紧地盯着。
直到瞧见折竹转身时,他才猛地冲出去,张口就去咬。
深怕自己咬轻了,他是用足了劲,死死的咬着。
臭道士,让你关着我,咬死你!
他边咬喉间还溢出阵阵声响,一副凶狠的模样。
折竹这才转身便注意到脚下一沉,同时还伴随着一抹刺痛,惹得他疑惑地回头看去。
正是如此,他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咬自己的人,半个身子还藏在床底下。
当即他便知这人是藏在哪儿了,难怪方才寻不到。
同时也觉得这只狐狸还真是有、精、力,把屋子闹腾成这幅模样,现在竟是还有力气闹。
他悠悠地叹了一声,道:“这是一点儿也不累啊。”话音里边儿还染着一丝倦意。
白苏听到了,只觉得有些熟悉。
于是他抬起了头,微眯着眼看向了身前的人。
也正是这么一看,他发现眼前人更熟悉了,瞧着好似是自己的小弟子。
小弟子!
猛然一回神,他才发现眼前人真是自己的小弟子,眼中升起了亮光。
他也不再去咬,松了口就往他的身上爬,“小弟子你怎么才来。”说着还委屈了起来。
怎么才来,自己都让老道士给关起来了,怎么现在才来接自己。
他很是不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委屈。
折竹见状轻笑了一声,又见他费劲的往上爬,伸手给抱着坐到了床榻上。
白苏也随着直接扑了上去,搂着他的颈项就是一番厮磨,狐狸尾晃悠着半天未停,格外高兴。
但同样的也是让折竹有些无奈,尤其是这人胡闹之下还扯到了他的伤。
昨日后背才受了鞭刑,刚上了药,哪里经得起他这么闹腾。
他皱了皱眉,这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怎么动个没完。”
“小弟子。”白苏被这么拍了后背也没再动,嘿嘿笑了笑。
但下一刻却又委屈了,扯着他的发丝就往手中攥,薄唇紧抿着道:“他们把我关在这儿,你怎么才来接我。”说着还看向了前头半掩的窗户。
从他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看到外头沐浴在月光下的桃林,一颗颗水珠泛着漂亮的光晕。
这也让他很是期望,目光有些痴迷。
折竹瞧见了他的目光,顺着一同看了过去,见外头一片桃林也知是何意了。
小狐狸在锁妖塔中被关了百年,可以说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在里边儿,能见的也只有塔外的一片杏林。
但也只是能见,可却是无法触碰。
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将他散落在面庞边的发丝捋到了耳后,道:“想出去?”
“想。”白苏当然想,从白日里看到时他便想了。
好想好想,真的好想。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满眼都是期待。
折竹见他如此期待,笑着应了一声,这才抱着人去了外头。
夜色正浓,比不得白日里,这会儿到是有些凉。
在出门后,白苏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而后才看向了四周。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是真的出了门,没有碰到白日里瞧见的水幕,也没有锁妖塔外的符文,而是真的出了门。
他欣喜地看着四周,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奇特。
低头又见满地花瓣,更有些许落在他的身上。
伸手间,花瓣落在了他的掌心处,许是夜深露重,花瓣上染了水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