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神号,谢必安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终于露出了裂缝。他素日里是个好相处的的,即使在抓鬼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因此地府众人都给他起了笑面狐狸的外号,外面看起来温和有礼,肚子里一包黑水。现在这个阴沉的脸色,即使是常年待在地府的判官和阎罗大君,也很少见到。
谢必安生了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人脸,骨相端正,丹凤眼下还有着一点美人痣,平日里眯眼看人也不让人觉得难受,只是今日他想起旧事,眼中流露出了厌恶与鄙夷,倒是难得让他多了几分凌厉。
“那家伙也配?”他嫌弃地看着那个信筒,仿佛它就是个恶心的饿死鬼。
判官耸耸肩:“反正配不配,都不是我说了算的。”
他还想继续往下说些天界最近的八卦,却在看到谢必安愈发阴沉的脸色后明智地住了嘴:“前几日你不在,老黑去解决了几桩案子,吃了太多,回来全吐了,现在还在后头休息呢。这两天你也别出去了,就陪陪他吧,有什么问题我就让牛头马面去就是了。”
知道他是一片好心,谢必安便也应下了。
这两月日日出差,他也正好想沐修,陪陪无咎。
地府的大家都住在阎罗殿后头的院子里,地方不大,但是胜在清净。
谢必安和范无咎住的院子更是地府居所内最好的。倒也不是阎罗大君给了特殊待遇,是谢必安自己讲究,从人间弄了很多花花草草,辛辛苦苦养在了院子里,还按着人间的摆设弄了一堆家具,隔壁只能睡地板的牛头马面看了就羡慕。
推开院门,谢必安穿过了养着药草的花园,径直走入了房内。房间并不大,只放了一张床、一章榻并一个桌子。此刻范无咎正躺在床上,睡的很沉,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鸦青,拉的有些长。
大概是睡熟了的缘故,被子也被踢倒在了一边,少年身型的黑无常把自己扭在床上,白色的里衣微微上缩,露出了一截精瘦的、留着疤痕的腰。
谢必安眼色深了深,伸手沿着疤痕微微朝上摸去,他的手指微微摩挲那道疤痕,带了几分怜惜,也有着几分肆无忌惮。
反正两个人对于这段关系,总是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范无咎熟睡中被人弄醒总是不爽,而且那厮还在他腰上乱摸,不过整个地府有这个胆子的也就谢必安,因此他只是转了个身,不耐烦的拉了一下衣服下摆。
谢必安见他还未睡醒,也脱了外衣上床陪他。他足足比范无咎高了大半个头,此刻正好能够从背后把范无咎整个人按在怀里。
“怎么又伤到了?”他低头看了看范无咎乱成一团的头发,用手指帮他梳理了一下,“我回来的时候闻着味道有点重。”
“是只女奎。”范无咎闭着眼答道,“快成精了,我大意了一点。”
谢必安嗯了一声,不再多问。
本来这几月他奔波于人间各地,就疲劳不堪,此刻回到了熟悉的人身边,见人无事,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很快就陷入沉睡。
而范无咎则清醒了,他感受着身后人比起寻常鬼魂更加温暖的身体,贪恋那一份热度,也没起来,只是转了个身,回头看他。
似乎是感受到怀里人在动,谢必安闭着眼给他拉了一下被子。
此刻窗外阴风阵阵,应该是阎罗大君在发火,引来了浓雾。不过房内温暖如春,暧昧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