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默不作声的转着手指上的素环戒指已经十分钟了,站在一旁的助理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真去惠好医药做了销售代表?”沈放的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喜怒不辨,更令人生寒。
沈放口中的“他”是成家良。
那日在两人在饭店“一欢而散”后,成家良又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沈放将附近的小旅馆翻了个底掉儿也没见其踪影,只得气呼呼的撒了几天邪火,才堪堪作罢,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今天自己又蹦跶了出来。
沈放所在的海汇集团以生产、经营医疗器械为主,建在H省的医疗器械生产、拼装生产线在规模上名列全国前三,它的销售网络已经布局全国,这几年业务量连年攀升,占据了全国中低端医疗器械不小的市场份额。
而惠好集团是三年前进入中国医疗器械市场的合资企业,是一家通过获取代理权或分装权,将国外的医疗器械引进国内销售的企业,面向的也是中高端医疗器械市场。
因为市场定位不同,因而惠好集团与海汇集团鲜少存在竞争关系,即便是在中端市场上某些产品重合,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两个公司的高层都不在乎。
这回却有一件事报到了沈放这里。
一个月前,惠好集团的一个小销售代表撬走了海汇的一笔业务,拿下了一个小型连锁药店一款中端医疗器械的投放权。
这本是一件小事,百八十万的买卖,放在以前连海汇的大区经理都不会过问一句。
可是,偏偏这个惠好的小业务,在一个月之后写了一份近十万字的市场分析调研报告,以他自己拿下的这单业务一个月的销售业绩为切入,向惠好高层陈述中低端医疗器械市场的未来前景,以及公司未来五年、十年业绩发展预估。
数据十分详实,分析较为精准,虽然存在因经验不足导致的局限性和地域性,但单凭这个销售人员的前瞻性与洞察力,以及对这份工作的深研与热情,就不得不令人高视一眼。
惠好集团的高层迅速召见了这个销售人员,惊讶的发现他才是一个十九岁半大不小的孩子。
“这真是成家良写的?”沈放翻了翻手中的文稿,“比咱们数据分析部做得都全面。”
“沈总,这是惠好那边流传出来的,不全,仅仅是整个报告的三分之一。”助理小心的睃了一眼沈放,“他的这份报告分析了中低端市场在我国未来十年的利润与前景,应该是想让惠好考虑涉足这方面的业务。”
沈放嗤了一声:“想涉足就能涉足?谁都知道医疗器械的钱好赚,又有几个能赚到?他们惠好在国内只有两个分装生产线,将进口零件运到国内组装。想要涉足中低端市场,没有强大的生产做后盾,一切都是空谈,成家良太过异想天开了。”
“是是是。”助理连声附和,“不过...”
他有些语迟,眼神不住瞟着沈放。
“有话就说。”沈放的脸很黑。
“不过惠好的新掌门人胃口不小,最近在中端市场上屡屡抢咱们地盘,据说他正在与荷兰的几家公司洽谈,想要引进他们的中低端器械。而且,他们好像已经与很多城市的招商引资部门接触过了,打算拿几块地做仓储物流,能做仓储就能建生产线,就看他们的掌门人怎么考虑了。”
“据说,惠好的乐总见过成家良之后,打算直接把他提成了自己的助理,只是成家良没干,非要从业务员做起。”助理添了一句。
沈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大学还没上,哪能做什么业务员和助理?”
“沈总啊,一个业务员,也没有底薪,卖多少提成多少,很多大学生都兼职做业务员呢。”助理一脸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