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亦寒“除掉”两个字冒出来之后王衍的眼睛顿时就发亮了。戚亦寒冷笑：“就算你要除掉我们也不能帮你，你这眼睛怎么突然这么亮呢！”王衍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这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却忘了自己这是在警局里，自己对面坐的是警察。虽然说戚亦寒刚才无情地向他泼了一盆冷水吧，但是现在却温柔地对他说：“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王衍讥笑道：“警官，我觉得我如果不回答，您也应该知道吧。”
戚亦寒现在就差把这个什么也不是人四分五裂了，但是为了和平，他必须忍住：“不要跟我这样拐弯抹角的，我不喜欢这样。”王衍现在听戚亦寒这么说，觉得现在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而是……这时，戚亦寒的对讲机已经响出了一句话：“戚公子，注意言辞。”戚亦寒只觉得孔严很“唠叨”，顺便把自己的对讲机拆了。
沈玖柒在那边安慰孔严：“没事，他就这样，习惯就好。”旁边，奚云还递给孔严一片速效救心丸。
王衍对戚亦寒说：“警官，对不起。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想除掉王镜。”戚亦寒没有说什么，而是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静静地听他说的话。王衍继续说：“算了，就……当我没有说过这话吧。”戚亦寒又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当人有欲望杀人的时候，杀了一个，之后……”[1]
戚亦寒相信王衍不是故意停下的，因为在作者写这篇文章之后，这句话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没有下文，可以说是一篇半成品文章。随即问：“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这个？”王衍邪魅一笑：“警官，我说我会读心术你信吗？”
孔严现在也有一点听不下去这两个人的对话了，简直跟“裹脚布”似的，又长又臭。
但是对讲机被戚亦寒拆了，没有办法对戚亦寒说话。于是就开始了自己滑稽的表演。还好戚亦寒看到了，打了一个手势让外面看守的人来接这个人。
孔严拍了拍沈玖柒的肩膀：“沈队，还要不要开会了？”沈玖柒说：“不开会，想直接去抓人。”戚亦寒无情地对沈玖柒说：“沈队，请问你都不知道王镜在哪儿，你怎么去抓人啊？”沈玖柒对戚亦寒说：“戚公子，我下次麻烦你赶紧说正事，别说那些没用的。”戚亦寒根本不想再回答沈玖柒了，直接甩沈玖柒一身资料，说了一句：“开会，讨论室。”说完，直奔讨论室去。沈玖柒也是趁戚亦寒走之后把他甩了一地的资料捡起来，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还敢使唤你老公了！”
话音一落，戚亦寒就对沈玖柒说：“辛苦你了，老公。”
全场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沈玖柒。连沈玖柒自己本人都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家庭地位这么高了！
沈玖柒连忙把自己手中的资料交给孔严，跑到讨论室。如今讨论室里面就沈玖柒和戚亦寒两个人。沈玖柒满怀愧疚地对戚亦寒说：“戚公子，对、对不起啊。”戚亦寒边收拾已经落了灰的桌子，边对沈玖柒说：“不用跟我道歉，就是刚才神脉腺素上升，一时兴起对你说的那句话。想当真或不想当真都随你，我随便。”
今天不一样，不是沈玖柒坐主位了，而是戚亦寒做的主位。
戚亦寒说：“刚才其实已经听出了王衍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思是，自己……太悲催了。听他那个所问非所答的话，就能够明白，他想报复这世间的所有人，不想给他们一点生还的机会。他想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全都死，他既然能说出他想除掉王镜的那句话，那他就肯定会有这种想法冒出来。”说完，转头对白柳说，“白柳，问你一个一直困惑我们的问题吧。就是……在这之后，你会上诉吗？”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戚亦寒会问白柳这种问题，但是，还是戚亦寒最了解他们的八卦之心，现在都非常想要知道白柳到底想不想要上诉。
沈玖柒作为绅士，为了不让白柳有所为难，只好说：“白柳，你要是不能说的话，我们也不强求你。”
因为戚亦寒问的这个问题很刁钻，所以白柳才会这么仔细地思考。
最后，当着这些期盼的眼神慢慢地从嘴里吐露出一个字——“会”。
第53章 53.发布会“燃烧的一朵花”二十五
果然，不出所料白柳就是要把王镜上诉了。戚亦寒这时问了白柳一个特别严肃的问题：“那如果你上诉的话你怎么能保证能够成功呢？”白柳问道：“王镜本就是害了那么多人，难道我上诉没有机会赢吗?”戚亦寒用食指点着桌子说：“不是说对王镜上诉能不能赢，而是说你必须要有充分的人证和物证。人证有了，那物证呢？我们倒是搜集了几个物证，但是他们未必能相信啊！”
沈玖柒觉得戚亦寒这样说有点太麻烦，只好从后面的书架里找了一个《Z国刑法》出来。[1]给了白柳，回到座位对她说：“翻到第二章 犯罪第一节——第十四条。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发生危害社会的结果，并且希望或者放任这种事情发生，因而构成犯罪的，是故意犯罪。故意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说完，“再翻到第三章刑法第一节。这个……你自己看吧。”
白柳正在认真观看刑法的时候，沈玖柒对戚亦寒说：“戚公子，你觉得这种情况应该判几年？”戚亦寒平静地说：“一般来说应该给他判个十几年，毕竟是个杀人犯。但是他这次伤害的性命太多了，最高判处死刑。”戚亦寒说完，沈玖柒说：“那么……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人证物证都得有。”说完，对白柳说，“那么白柳，人证是你和王衍，那么物证呢？还有，因为这起案子对于这几年来发生的爆炸案件来说，已经是一场超大规模的爆炸案了。那么你就需要请F市最好的律师来帮助你辩护，我们谁都帮不了你。”
说完，靠着她耳边说：“白柳，你可想好了，我们都不能保证这场官司能不能赢。何况律师呢。”
虽然沈玖柒和戚亦寒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地把这个事情说得这么严重，但是白柳最后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我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就这么逝世了。就算能赢的几率很小，我也想试试。万一，能赢呢？”
白柳说完，此时全体警员拍桌而起。由沈玖柒说：“白柳，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们虽然作为警员，但是也会全力帮助你。”戚亦寒接着队员们说：“各位，想不想再去一次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其他监控？”奚云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孔严摸了摸奚云的头，说：“没事，还有我呢。”
这回，全体人员不约而同地拿起外套，从讨论室走了出来。
其他部的队员看到他们这么气势汹汹地从警局走了出去。
全都小声地议论着，同时都被沈玖柒和戚亦寒他们两个的美貌所吸引。
“快看，这知道的人知道他们是去办案，不知道的还以为好几个刑警没事出去炸街呢！”
“果然，刑侦部一队出了名的全员‘痞气’，今日这算是见到真人了。”
“带头的那两个果然是沈队和戚公子。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古有伯牙子期，现有亦寒玖柒。”
说完这句话，全警局都传来了哄堂的笑声……
去到案发现场，戚亦寒虽然知道那个监控已经被凶手毁掉了，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去看了看。果然，还是毫无收获地又到了案发现场。白柳因为身子骨太弱，这里又是不祥之地，怕白柳撞上什么，就让她待在车里了。
奚云边找线索边吐槽：“都是女生怎么差别这么大呢！白柳就能待在车里，我为什么就要出来啊。我也是有病在身的好吗。”沈玖柒翻了一大堆草丛，对奚云说：“对，你是有病在身。有神经病在身，或者说……神经病附身。”奚云只能跑去跟孔严说：“孔副队，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异父异母的弟弟啊。”孔严耸耸肩：“要想让沈队不再胡言乱语，去找那位去。”虽然孔严没有明确指认，但是奚云很自觉地就跑到了戚亦寒旁边：“戚公子，你能不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奚云就算是不说完戚亦寒也能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于是便对沈玖柒说：“沈队，你家女儿又来找我了。”沈玖柒被那一堆堆草弄得灰头土脸的，刚刚整理完头发对他说：“知道了，奚云你上车带白柳走吧。”
就开了这么长时间的玩笑，但是他们却是边聊天边找线索的。
戚亦寒可能是闲着没事到监控那旁边再找找还有没有。果然，能寻找还是有收获的，小时候爬树的本领终于用上了，结果还真就在案发现场正对面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把那个摄像头拿出来之后，戚亦寒向对面的沈玖柒挥了挥手：“沈队，找到线索了。”
接着，就是一群人乌央央地跑了过去。
戚亦寒说：“这个针孔摄像头是在这棵树上发现的，通过角度来看，正好可以不被树叶遮挡直接照到案发现场。”戚亦寒说完，就从案发现场对面的楼房处下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从外形上来看一个妥妥的“上班族”。那人估计是连衣服都没换就下楼了，但是下楼一看到好几个“痞里痞气”地警察们就有一些胆怯了。那人是个女生，戴着口罩，根本认不出她的真实面目。
沈玖柒对戚亦寒说：“戚公子，这个你擅长啊。”戚亦寒白了沈玖柒一眼，意思就是——你怎么不去啊。但是戚亦寒还是问了沈玖柒一句：“人家不一定是来找咱们的，我这样去，人家怕不是以为我有神经病。”
戚亦寒话音一落，那女生就瞟了他们一眼。虽然说只是非常细微的小动作，还是能被他们这几个眼尖的发现。沈玖柒拿肩膀撞了撞戚亦寒，戚亦寒觉得烦，只好厚着脸皮上去最后道：“你好，F市市局刑侦部一队队员。那边那些人……让我来问你下来有什么事。”沈玖柒这么转念一想，不对啊，戚公子平时看到小姑娘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对着旁边的孔严说：“孔严，你看到平时戚公子见到女孩是这个样子的吗？”孔严摇了摇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进行了好一顿交流之后，戚亦寒才把这个女孩领到了他们面前。
那女孩似乎很害羞，声音跟蚊子似的：“我、我是这栋楼其中的一个业主。因为我是独居，所以为了安全我在这课树上安装了这个针孔摄像头。”了解了大概情况之后，孔严问她：“这里……在一个月前发生了一场爆炸案，你肯定知道吧。因为你这个摄像头完美无遮挡地照到了案发现场，所以我们可以按照公事来看看你的这个针孔摄像头所拍下来的画面吗？”
那女孩说：“可以，在我的电脑里呢，你们可以来看。但是……只能上来两个。”
经过好长时间探讨之后，还是决定让沈玖柒和戚亦寒他们两个上去。
果然，那个针孔摄像头里面留下的摄像记录直接照到的就是案发的整个过程。跟那个监控不一样的就是那个烧毁纸条的人露脸了。果然，就是王镜。
看完录像之后，那女孩在戚亦寒耳边对他说：“戚先生，我有事情跟您说，借一步说话。”戚亦寒看了看旁边的沈玖柒，对她说：“我们两个绑在一起了，要借一步说就带他去，要不就在这里说。”戚亦寒这真的是跟沈玖柒绑上了。那女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把自己想说的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你们想要我这个线索吗？或者换一种方式说，那就是你们想要打赢这场官司我这个线索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你们想要吗？”
戚亦寒觉得这女生有点儿意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我从来都没有跟你提过我们要打官司，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女孩笑而不语。沈玖柒指了指她说：“姑娘，知道太多也不好啊。”那女孩又接着说：“我可以把我这个线索给你们，但是我要让你们保证我一件事。”
戚亦寒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我们刑侦警察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对你们很有利。”
两人下来之后，脸色说不好看也还行，说好看但就是看着有点不顺眼。孔严了解这两个“死鸭子嘴硬”的性格，所以自己没问，也没让他们问。
白柳又莫名其妙地被他们拉到了讨论室。在看完监控之后，白柳对他们说：“现在总可以上诉了吧？”这时，全讨论室的人都有一个疑问——白柳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上诉？而他们也不想过多地跟白柳再解释些什么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如果想要上诉的话必须得有充分的证据，还要有很好的律师，他们在其中根本没有什么用处，顶多就是坐在法庭被告人的身后。他们那个时候真的是想要插|手这件事情都不行了。他们曾经被头上戴的警帽上面的警徽所警告过，他们是刑侦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但是别看他们被那些公民们称之为“法律”，但是到了最后，自己想要帮助的人都逃不过“法律”这两个字。
沈玖柒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戚亦寒说：“戚公子，你是在这儿待着，还是跟我去审王衍？”戚亦寒随便地说：“随便。”沈玖柒冷冷地对孔严说：“孔严，跟我来吧。”随后便把门关上了，让其他人留在这里看着白柳。
王衍已经快要被他们这个管辖制度给弄吐了！刚坐下就要被叫去审问，每次都是这样，以至于王衍现在全身疲惫，黑眼圈都快要到下巴这儿了。
沈玖柒也看出来了他十分疲惫，所以对他说：“王衍，你要说什么你就一口气全部说完。这样咱们两边都不用受累，还得一遍遍审问你。这样何必呢！”王衍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归宿是什么样的，他最后只能是在法庭上被审问的人，就是在监狱里蹲着的人，所以他现在如果一个字都不说的话那可真就是自己遭罪，别人也遭罪。王衍虽然现在双手沾满鲜血，但是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的本质其实并不坏。虽然有时候情绪会激动，有时候会不顾别人所想的，有时候会想着报复别人。但是他心却是善良的。
王衍开口道：“警官，我想……我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我估计也想不起来了。现在……烦请您问一句，我能想起来就答一句，我如果想不起来，也请您见谅。”沈玖柒行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妥协的人。
“第一个问题有点刁钻。你是不是知道王镜在哪儿？”
沈玖柒第一个问题就直入主题，让王衍还有些不适应。但是最后还是摇头道：“不知道。”沈玖柒冷笑：“也对，刚才你说的话语中并没有说你不可以撒谎这一条，所以即使你说了，我还要考虑半天想想你对我说的话到底是真话还是谎话。是吧？”王衍温柔一笑：“最起码的‘心眼’还是要有的。”沈玖柒释然。并没有再跟他争辩什么。
“你肯定知道王镜现在在哪儿。因为他是这起案件背后的主使者，你作为帮凶不可能不知道王镜现在的所在地。就算你知道我想你也不会告诉我们的。”说完，“因为你惧怕王镜，害怕他到时候会杀你灭口，害怕到时候他会把你的一些‘罪行’揭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在你这个表哥的阴影下长大的吧。你现在十分清醒，你知道你今后面临的是什么。其实在你替他办事之前你就已经想好了你今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无论怎样，无论你选那条路你都只能是一个阶下囚。于是你想赌一把，看看自己能不能把王镜这个折磨自己好多年的人拉下水，就算不拉下水，你最后判的很有可能是个死刑。最后你至少会觉得你自己解脱了，因为你不用再活在王镜的阴影之下了。现在对你来说你并不想死了，你已经知道警方已经锁定了王镜，而自己与王镜又有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所以你会觉得警方会利用你来获取王镜的线索。这样你最后在王镜这里下的这盘棋，只有平局和王镜输。”
“我说的对吗？”
王衍作为这个在警方股掌里的和在王镜的控制里的一个“小蚂蚁”，完全想不到自己眼前的这个警官居然可以这么准确的推断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现在估计王衍只能说两个字——“佩服”。沈玖柒哔哩哔哩一大堆之后，王衍却神秘地笑了笑：“警官，你说的只能说对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你们无论怎样都想象不到的。”
“是，我是想要王镜以死来纪念我。但是我现在被你们抓了之后我唯一想的就是，应该怎样才能逃出你们警方的掌心。我虽然知道这并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下。警官，你有没有想过，最后掌控这一切的会不会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
沈玖柒笑道：“一个大学生，能干什么？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才是一个普通的一级警员而已，但跟那些什么警督警监比，还啥也不是！就凭你，能干什么？”王听了沈玖柒这一番话，也只能笑而不语。
“王衍，你不布下这么大的局的。王镜想要除掉你很简单，暗中把你做掉就好了啊。我们虽然没有那个利益做做掉你，但是我们有正当理由把你‘软禁’在警局，让你一辈子见不到光明。谁都有可能治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人生，就是一环套一环，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人下一步应该怎么样。你想先布下这个局，首先你必须把王镜那‘老狐狸’做掉。其次你再想想你之后应该怎么办。王衍，人不是一辈子都能成功的，但人，也能失败一辈子。”
王衍这时仔细想了想沈玖柒说的话，觉得还有点道理，于是便对他说：“警官，你还想问什么？”
沈玖柒看这个小兔崽子终于妥协了之后，对他说：“你身上有没有对于王镜不利的物证，给我们看看。”王衍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跟他说：“王镜之前在一个旧车库里研究他那些化学药物，有一次我去看了看里面有些‘残留’，这……应该算是物证吧。”
“能带我们去吗？”沈玖柒问道。
“我……只记得大概的位置，具体我有些忘了。不过应该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那个旧车库在哪里。”
“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