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荒谬决战(2 / 2)

我竟然插嘴了!我竟然向阿修罗·阿兰若,这个实实在在的大魔王,问了个这么白痴的问题!天使大人,快来救救我吧!不能这样想,千万不要这样想!这样想下去,我会被恐怖的未来弄崩溃的!

我的思维还是很僵硬,动作也接近于哆嗦,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催眠。一个名词的定义,当然可以左右世界的进程,影响人类的发展方向,赢得我还没体验过的幸福!垃圾,垃圾,这个词也不例外!

“愚蠢!”没有别式91,伊菲丢出去的石头,没有一点威胁,只引来隶帝军的一堆嘲笑,试图搭乘上无人的别式95,可那台机器很死板,就是不再认同她,还老令她十分恼火地叫嚷着:“警告,发现叛变者,伊菲·卡扎!”她拿机器没办法,对我,似乎还有点信心,“七妹!你还有闲心问这该死的问题?快去破坏量子发射器啊!要不,你赶快出来!让我来!”

“不行!不行!书香七,我命令你,你决不能把别式95交给那个叛徒!”躺在防震材料里的沃利德有了动静,虽然还很虚弱,“你们快走,我,我,我来破坏量子发射器!”

“没人愿意再用的东西,就是垃圾;没人愿意再用的人,也是垃圾;没人愿意再用的信仰,还是垃圾!看看四周,还有谁,需要你们?还有谁,需要你们守护的信仰?你们这些臭婊子,不是垃圾,是什么!”阿修罗·阿兰若及其属下,似乎没有一个人担心量子发射器被破坏,“蓝言平,你该好好想想啦——量子发射器一旦启动,上面的所有东西就会被弹射出去,陪着你们的那二十集装箱炸药,可不是玩的,会给你放个大大的烟花,烧着你的屁股,把你推出地球——你的结局,不是变成太空垃圾,就是变成太空粉尘!把研究资料交出来吧,我不会亏待你的!真的!”

“没人用就是垃圾!那,除了垃圾喊喊,就没人喊的名字,也该算是垃圾吧!像,阿修罗·阿兰若,这个根本就没人喊的名字,肯定属于垃圾啊!而且还是垃圾之王!”蓝言平恍然大悟地一声惊呼。

我的努力没白费,效果好得超乎想象,可我仍然高兴不起来。因为找不到插嘴的地方,我再次成为局外人,我的努力,也就变成这些人肆意踢来踹去的皮球,定向的目标被完全扭曲了。张开机械大嘴,望着四周的人,使劲挥动机械手臂,“嘿!嘿!嘿!”含有歉意地好一阵表示要发言,可就是没人理睬——刚才要抢我别式95的伊菲,都当我不存在,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我真的就那么没有存在感?

“蓝言平,你想死,那真的很容易!不过,你那些量子空间的研究成果,可就不再属于你了!你肯定藏得很好,也加密得很好,我们这些外人,很可能谁也找不到,就算碰巧找到了,也无法解读——但是,研究这一领域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用不了多久,你的成果就会变成过期的废物!你也会变成人类历史上最可怜的失败者,被人们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中!”

“阿修罗,别再拐弯抹角啦!想要那个密码,你就直说嘛!蓝言平不告诉,我告诉你,我的条件也不难——你只需要赤条条地跪在我面前,求我十天半个月,我心情一好,就会告诉你的!是不是很简单啊?”沃利德说的这些话,不重要,他的自爆意图还存在与否,也不重要,因为,没人搭理的我,已经深陷于自我存在的怀疑中——此刻,我只要看一眼那一大摞集装箱,被炸成碎块的恐惧就会簌簌地往外冒,腿脚酥软,眼冒金星,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好像在炼狱中体验游历了一番,怎么也回不过神。那一摞集装箱,体积又那么大,越不想看,越容易看见。

“蓝言平,你听见没有?你再不合作的话,可有人要抢先了!”

“疯子,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我就开枪了——”蓝言平惊恐地尖叫。

“谁管你——快把这该死的鱼网弄掉,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童无忌发狠地咆哮。

“将士们,为了信仰,冲啊!”沃利德突然大声喝喊,身上的别式91喷发出熊熊火焰,光彩夺目,焕发着盖世豪气的纤细身形,扛起那一摞集装箱,加速冲向隶帝军。

砰——剧烈的轰响,点燃了到达生命旅程终点站的礼花,彩色的火海,力拔山河的气势……不对劲儿,沃利德离隶帝军还很有些距离,爆炸声和彩色火花,有是有,可规模太小了!更奇怪的是,那些集装箱没出现丁点儿裂缝,更没有变形,火花也不是由内而外——隶帝军的士兵,没有一个逃窜,没有一个惊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沃利德,别再白费工夫啦!你那点小伎俩,连三岁小孩儿也骗不了!”阿修罗·阿兰若怜悯地叹着气,“你们研究量子技术那么久了,可你知道,什么是量子发射器吗?”

砰——集装箱没有爆炸,似乎是撞在透明的铁墙上,仅仅溅射出几许光彩,就被弹了回来,几个翻滚,砸向地面。

“大魔王,你要把沃利德砸成肉饼啊!”没有火焰的衬托,没有爆炸的渲染,我眼中的英雄壮举,只剩下残酷的真实,活脱脱的地狱写照——一阵恶寒袭来,刹那间将我冻成冰柱。僵硬的身体突地一哆嗦,碎冰纷飞——世界变样了,白茫茫的,软绵绵的,一片模糊。

一会儿迷醉,一会儿惊恐,一会儿自己骗自己,一会儿胆寒……情绪的大起大落,榨干了心理承受力——我终于崩溃了。

我清醒过来时,脑袋阵阵胀痛,身体轻飘飘的,四周又安静得出奇,给人一种身处异空间的怪异——有点像感冒发烧中的知觉失真。思考很费力,回忆也麻烦,脑袋不但没有停工,反而非常活跃,把幻想、记忆,错综复杂地搅在一起,杂乱地往似梦似幻的视野里塞,直到耗尽所有精力,晕厥过去,才肯休息片刻。不管是醒着还是熟睡着,只要有了点气力,脑袋又会跳起来,乱放幻灯片。

我得了重病吗?这一两天的经历真的是做梦?那我到底是谁?我到底在哪儿?状若清醒的脑袋一直都很迟钝,积攒酝酿好一阵,试着清扫混乱,找出真实,却遭遇到异常凶猛的反弹,自我的存在感愈加模糊——就像大魔王控制了身体,还继续侵蚀着思维,要把我弄成连思考都所剩无几的植物人。好不容易思索到几个问题,自己却无法翻开记忆,无法寻找答案,不断地尝试,思维不但出现间歇性卡壳,还时不时落入无尽的黑暗,只得到天地崩溃般的痛楚与恐惧,以及仅剩的一个碎片——《荒诞记》。

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恐慌的我,放声尖叫,自己却听不到声音,捶胸顿足,却感觉不到震动……难受,太难受了!

激灵灵一个寒战,脑袋里被紧紧挤压着的一扇门,轰隆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阻挡我前进的模糊、黑暗,飞速消失,一座名为《荒诞记》的记忆仓库向我彻底开放——无数触碰心灵的故事,鲜活地跳着,唱着,向我招着手。

啊——百感交集的我,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上一看,有些憋闷的胸腔,突然不受控制地一个深呼吸,滚落的泪珠遮挡了视线,抓住真实的肢体,在颤抖,冷汗淋漓,酸痛,嗡嗡作响……一切迅速回归正常。

“阿香!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你的童无忌在这儿!一直都在这儿!”

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搂住我的脊背,一只滚烫的手,紧紧握住我冰冷颤抖的手,“好可怕!”我一个翻身,扑进这人怀里,大声痛哭。

“童无忌!你是童无忌!”哭了几嗓子,我突然记起刚才听到的话,顿觉毛骨悚然,赶紧挣开怀抱,连滚带爬地跑出好远。

缓缓神,再仔细看看眼前的一切,发现情形有了很大的变化。

沃利德、童无忌,蓝言平及其率领的几个研究员,黯然神伤地围坐在一起。一排无人别式91和两台别式95,安安静静地立在旁边,枪口整齐地指向集装箱。伊菲·卡扎背对着大家,孤零零地坐在一边,没点动静。我们所在的地方虽然还是满地建筑碎块,不过只是一个半径百米左右的平台,离地面似乎很远,旁边只有几座倾颓高楼的楼顶。

“阿香!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童无忌无辜地看着我,坚毅的神情多了很多哀伤。

“什么‘为什么’啊?”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止住哽咽,“我们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怎么大家都愁眉苦脸的啊?你们可别跟我开玩笑,说这是什么监狱?”整理整理别式95的驾驶员服,拍拍灵动32,我故作镇定地笑笑。

“这——真不是监狱!”蓝言平有些强颜欢笑,拍拍屁股,艰难地站起,“是坟墓!是我们的坟墓!”缓缓张开双臂,笑得有些诡异了,“小阿香!过来!到我怀里来睡吧!”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战战兢兢地连连后退,“别过来!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掏出灵动32,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枪,还是故作坚定地瞄准了蓝言平。

“小阿香!你那么讨厌童无忌,让他抱着你进入长眠,你肯定不会舒服的!我这么帅气,这么可靠,这么温柔,这么体贴——你一定会睡得很舒服的!来吧!”

“阿香!”童无忌突然跳到蓝言平跟前,狠狠地瞪了他一阵,强迫他坐下,然后扭身,满脸痛苦地看着我,“我知道!以前,你其实一直都是喜欢我的!你每次拒绝我时,我都能感受到你心里的那份感情!现在,你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因为,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他的泪水悄悄滑落,“我也感受不到那份感情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缠着你的!”扭头,背对着我坐在一边。

“书香七!作为斐迪军的统帅,我得说几句!”一直沉默着的沃利德,庄严地,起立,敬礼,“首先,我得感谢你,代表全军将士感谢你,感谢你所做出的牺牲!”再次敬礼,“最后,还有些问题,我想知道答案!你在试验里,到底得到了什么记忆?那个密码,那个皇后大道的超级密码,你真的一点也没找到?如果你找到了,又为什么不说出来?”

“小阿香,你先等一下!”

面前这些只是见过几面的“战友”,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悔恨,我倍觉难受,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份懊悔却被蓝言平破坏了,他抢了我的发言机会!如果他还是要我死在他怀里,我一定会抗拒,甚至开枪杀了他……到最后,我还能怎么道歉啊?什么道歉都像是虚伪的!我着急,却不敢抢回发言机会,而是恐惧地再次举起灵动32,忐忑不安地连连后退。

“你们两个,一天到晚都说要救人,干的事,却全都在害人!我就算了,小阿香,哪里又得罪你们啦?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你们却还在拐弯抹角地折磨她,你们到底要害人害到什么时候?”蓝言平怒气冲冲地批评沃利德和童无忌,“都要死了,你们还有什么放不开?真有什么放不开,那也不必在这里折磨人,为什么不去想些办法活下去?只要还活着,什么东西都还有机会!”尴尬地嘿嘿笑两声,缓和下气氛,和颜悦色地对我说:“小阿香!我刚才的主意,吓着你了,实在是抱歉啊!这两个混帐,你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一切有我——他们要是敢再打你什么鬼主意,你就告诉我,让我来对付他们!”

“啊——”色狼变救星,我当即被愧疚打得落花流水,慌忙收起灵动32,“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紧张得结结巴巴,脸红脖子粗,可也阻挡不了我真诚的道歉。补救,我该怎么补救?左找右找,都找不到恰当的措施,没法,我只能再次掏出灵动32,“对不起,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补偿的!这把枪,就交给你们吧!”我误会了这些凶猛的野兽,以他们的凶暴性格,肯定会吃掉我的——我不要这样死掉,我还没活够啊!“有什么要我做的,请尽管说,我会努力去做的——不过,不过,请不要吃掉我,我不想死!我怕痛,也请你们不要打我!我还怕苦,怕累,也请你们不要折磨我!”

“小阿香,你道什么歉啊?该道歉的,是我们!我们的举动太粗鲁了!”蓝言平双手拍下,抓住沃利德、童无忌的肩,棱眼望着两人,威胁地问:“对吧!我们保护小阿香都来不及,怎么会责怪她?”沃利德的额头、嘴角、脸颊都在抽搐,童无忌只是点了点头,“小阿香!现在的我们,谁也保护不了,实在是太丢脸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拉起两人,强迫着,三人一起向我鞠躬。

“哪里!哪里!”我赶紧冲过去,向他们鞠躬赔礼,“是我误会了大家!该我向大家道歉!”

“你们烦不烦!”孤零零坐在一边的伊菲突然大喊,“我们是在等死,不是在演肥皂剧!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是谁出卖了你们?出卖了整个斐迪军?是我!这些都是我干的!”

“伊菲姐!你千万不要自责!”激灵灵一个寒战,猛然醒悟,斐迪军灭亡的根源全都在我身上,“这不能怪你!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了以往的记忆!不该搞砸了试验!更不该一直手足无措,拖累大家!最最不应该,忘掉了自己的职责,没有一直寻找那个关键的密码,而是跑去寻找什么《荒诞记》!”说着说着,我感到自己的责任好重,压力好大,眼泪哗哗地往外喷。

“《荒诞记》,又是《荒诞记》!这到底是什么狗屁——”沃利德不理会伊菲的激怒,也不理会我的道歉,自顾自地埋怨,“——不会,这本书,就是那个超级密码吧?是语音输入,还是键盘输入?读错一个字,输错一个字,间隔时间过长,是不是就得全部重来?不眠不休地耗上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完成输入啊!难道是文档输入?文档格式,排版,创建日期之类的,谁知道有什么特定要求啊?不可能,不可能,用一本书做密码,不可确定因素太多……”

“真的吗?怎么能这样?”我记忆里的《荒诞记》,可是很长的,用它当密码,太吓人了。

茶话会

沃利德:作为斐迪军统帅,我的角色设定是不是太差劲儿啦?除了发怒,就是冲动,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啊!

书香七:墨镜的想法,你最好不要去猜测,评价!惹上他,遭殃的是你!

伊菲:惹惹他又能怎么着?难不成把我们的戏份全删了?他自己一个人演?我就要说,看他能把我怎么着!我这个间谍,前面还好,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

阿修罗·阿兰若:有什么丢人的?我觉得很可爱啊!特别是在——要押你去拷问的那会儿,那惊慌失措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

蓝言平:哎,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墨镜拍的戏,观众一直都很少,少得可怜!

书香七:就是!墨镜一直都很失败,不在他这儿拍戏,说不定还是好事!你们知道,我去讨要冠名费时,他怎么对我的吗?他让我自己找,只要能找到钱,无论多少都全归我!我翻遍了他的钱包,银行帐号,就找到一个硬币!

童无忌:墨镜的运气的确不怎么样,不过他的恒心不错!拍的戏无论有多失败,他也不会放弃,一定会拍完!最多,在倍受打击时,甩手不干活!

钟无闻:怎么说呢!墨镜一直都只拍戏,从不宣传,也不找人帮忙推荐推荐!就是一个傻蛋!无药可救的傻蛋!

书香七:傻?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要是真傻,就不会拍这出戏了!

伊菲:难道,你知道后面的剧情?

书香七:我在他那儿翻箱倒柜,钱没找到多少,剧情方面的东西倒是找到些!

阿修罗·阿兰若:快说说,我什么时候能大展手脚啊?我的酷,我的帅,我的美……

伊菲:少臭美!

蓝言平:剧情写得再好,没有观众,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书香七:不是这方面!我说的,是拍这出戏的目的!他不是为了取乐观众,也不是为了挣钱——当然,能做到这些,谁都会更加满意——他是为了刻画一种人类社会的构造!或者说,他是为了验证一种社会构造,才拍这些戏的!

钟无闻:哦,这个啊,我早知道了!就是那两篇破论文里的东西!

蓝言平:什么论文?你看过了?快给我看看!

钟无闻:看那东西干嘛?我没兴趣,早丢了!

沃利德:你没兴趣,我们有!快带路!我们一起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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