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李非白盯着即将完成的画作,有着美形好看的修长手指,端起红酒,随轻轻晃动酒杯,杯中红酒液体充分与空气混合,逐渐散发一股迷人酒香时,酒杯抵唇,并轻啜一口。
须臾,那抹唇角闪过一丝冷笑。
耳边传来属于舒伯特的《小夜曲》,浪漫曲调,又透着几分诡异慵懒气息,如漫步在无人的极静深夜。
从一开始,独自一人沿着一排排伫立街边的路灯走着,感觉孤独又可怕,直至曲子尾声,活在整首曲子当中的那人,依然只有一人——
如此孤独的活着,也孤独死去。
假李非白细品他对舒伯特的《小夜曲》的独特见解后,忍不住冷笑一声,眼底透出几分疯癫气息,低语,“呵,我这个‘好哥哥’,直到死去,我依然看不明白。
原以为他正常,至少…比我们那个不像家的原生家庭正常。
没想到,他跟我一样,甚至,比我还不正常。”
假李非白眼底尽是嘲讽,“原以为花园别墅,仅仅是你房产之一,既普通又没多特别。
啧,地下室竟还藏了那么多具遗体,即便死,也没悄无声息死去,还反将我一军,提前毁了我所有计划。
果然,我依然不喜欢你跟夏芝那贱人……既恶心又讨人厌。”
假李非白忆起之前,刚返国回来住时,时任告诉他:关于夏芝名下,那栋属于李非白的别墅,是否要将它卖了?
然而,当时假李非白却以暂时不想弄出太大动静,以免被人发现什么端倪,引起不必要麻烦。
遂让时任一切照旧,包括让专业人士负责处理一切:代管李非白名下房产等事宜。
假李非白眼睛闪烁过后,从记忆中回神,又是一抹不达眼底的冷笑,“没想到,那竟成了我被伍逸徽、被警方怀疑的大漏洞。”
假李非白语气略顿,眼底冷静化为冷漠,神情透出无情,与几分极端残笑的继续说:“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这幅画,已快完成。
我也等不及,想亲手杀了伍逸徽,已报那晚毁了我一切的仇!”
假李非白咬牙,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随意的将酒杯放置一旁。
一想到,七年前那晚,假李非白右小腿,似乎又莫名隐隐作痛起来。
当时,他右脚被警察击中,又因顾着逃亡,想躲过警方追缉,致使被子/弹打中的右小腿,因延误治疗,落下问题。
在那之后,就算右腿得以治疗痊愈,也再无法恢复如初。
尤其大力跑步时,跛得明显,面对他变成残疾人这一事实,不禁让假李非白对伍逸徽、对警察的恨意,越是加深几分。
假李非白对当年的事,经旁敲侧击,以及多方打听下得知,带队攻坚,破坏他们秘密交易的刑警队队长,是伍逸徽,而从《梦色》私人会馆认出沈煦洛身旁的男子是伍逸徽时,那名被他利用的服务生,便是他展开报复行动的开端…
不,应该说,他对警察的挑衅,已然从庄敬池犯下的那起案件开始。
假李非白冷笑出声后,那只美形修长手指不自觉抹过嘴角,隐下戾色。
此时,时任敲了三下书房门,随之开门进来,并走来他面前,托托细边眼镜后,恭敬开口,“先生。”
“什么事?”
“您交代的一切,我已处理妥当,随时可离开。”
假李非白一听,那张俊美脸孔瞬闪一抹冰冷笑意,“很好。”
………
当无名尸确定是李非白,而李非白又与假李非白有血亲关系后,沈煦洛伍逸徽等人一致断定,假李犯罪嫌疑重大!
于是乎,伍逸徽立即下令,准备对假李进行紧急逮捕,以免假李先一步湮灭证据或逃走,然而当警方抵达假李住处时,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看着早已没人的客厅,伍逸徽断定,假李非白主动到警局,表面配合厘清花园别墅地下室的命案,绝对与他无关,实则想知道警方对案情究竟了解多少,以及对他怀疑有多深(?)
加之,季柳两人让他留下唾液DNA,足以证明警方不信他没涉案。
因此,当他从警局离开那刻起,便知,他已被怀疑。
“就算已事先派人暗中盯梢,以掌握两人行踪,结果依然被狡猾的假李及其助理时任悄悄逃走。”
伍逸徽眼底想过不快,看着同样没有什么东西被带走的书房,低语。
随即,伍逸徽目光看向那支被放在桌上的空酒杯,与杯底残留的红酒液体,显然目标人物,假李非白:深知自己身份可能已暴露——
从花园别墅地下室,被曝出藏有多具遗体,虽然关于花园别墅杀人事件,凶手是谁的事,警方暂时对外保密,并以案件仍在调查中,无可奉告为理由,没对社会大众说明。
因此,除了与凶手有关,或知道隐藏在地下室中‘杀了那些被害者的凶手是谁的人’,对这件事才有反应,或消失。
再加上,假李非白主动进警局协助,又被季柳反将一军,被迫留下唾液DNA,他心里应该也清楚,他已被警方怀疑,甚至他冒充李非白的是,警方可能也掌握了一定线索。
于是,假李便趁警方悄悄派人对他住所进行盯梢,或跟踪他及其助理时任,想看他们去了哪些地方…
没想到,心机深沉又狡猾的假李故意耍警方,派了数组人,也派了好几辆车,将警方耍得团团转,让警方误以为那些车,那些人中,一定有两人,或车内坐的人之中,有他跟时任。
随即,趁警方将所有注意力聚焦这些他故意放出——目的是为引警方上勾的诱饵,以戏耍警方之际,随后暗中趁机逃走。
伍逸徽脑内模拟一遍假李非白的诡计后,狭长双眸浮现愠意,戴着露指手套的右手,不自觉攥紧,面色也越发冰冷。
同时打从心底,对心中有鬼的李非白,在他派了多名警员暗中监视,并得知警方派人监视他们,进而搞出多组诱饵,以耍弄嘲笑警方,再趁势逃走的卑劣无耻戏码,感到愤怒。
季辰军带人搜查其他房间、厨房等地,柳欣张景琛则分析、推敲,假李、时任最有可能朝哪几条路离开,并带人往该方向,分成几组人,逐一沿路搜寻调查。
与此同时,侯文机警调出假李住处外,及附近所有监视器画面,想看看是否能从中得知:他们坐上哪辆车离开,又往哪个方向走,再透过车牌,汽车型号,以车追人。
很可惜,假李似乎已然料到他们的侦查行动,所有出动警员与《冀阳sunrise》等人,最终依然没找到人。
不过,他们从假李住所搜出许多应该:可查出,或在这之后,能给假李定罪的线索、证据与档案。
包括假李、助理时任笔电,纵然两人笔电所有资/料早已清空,并格式化,相信侯文及相关犯罪调查科的资/讯人员,定能将所有资/料还原,以协助《冀阳sunrise》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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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沈煦洛知道伍逸徽带人紧急逮捕假李、助理时任行动失败,包括那些被假李非白用来戏耍警方,故意放出的多组诱饵,就在警方将他们全数逮捕,并立即展开审讯后,同仁也没能从他们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线索。
以至整个案件调查,彷佛一下子陷入胶着状态,也让伍长官接连几天,一直处于闷闷状态。
不仅时常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外的通道窗边,整个人背影还给人感觉有种讲不出的发丧。
于是乎,沈煦洛默默走到他身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与他一起待着,以属于自己的方法,来安慰、陪伴他。
数十分钟过去,沈煦洛犹豫几秒,嘴唇也开阖数遍后,才下定决心,神情认真的开口,“逸徽,虽说经过我们几天调查,假李非白与时任行踪,依然一无所获,两人就好像从这世上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