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辰看着那个糖果,问道:“他若是不肯跟你走呢?”
“那就只能烧魂散魄了。”冷夕暮拍拍手,扔掉树枝,想了想又说:“他会愿意走的。”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军平的魂魄出现了。
他正孤零零地站在一根电线杆后面,漆黑的眼睛不透光亮,只是茫然地盯着军涌。
军涌似乎要把孩子那瘦小的身体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哭得撕心裂肺。
宿辰呢喃了句:“这就是所谓的虎毒不食子么?”
“或者吧,”冷夕暮扯扯嘴角,“也可能……是心疼他自己。”
宿辰不解,可冷夕暮没有解释,只是朝军平的魂魄招招手:“来玩游戏么?”
军平有点犹豫,动了动身体,但没有走过来。
冷夕暮的手被黑无常碰了碰,后者有点不放心地说:“军平现在浑身都是魔气,小心他伤到你。”
她摆摆手:“不碍事。”
她又唤了军平一声:“你会玩跳飞机么?”
“我会啊!”军平一蹦一跳地走来,只是他那小小的身体周身包裹着一层腥红的魔气,张牙舞爪地向四周窥探,像是个随时爆炸的气球,可怖又危险。
冷夕暮的手越过这些煞气冲天的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把掌心摊开放在他面前:“和我玩一次,好么?”
他看着冷夕暮的手,似乎能感知到什么,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鬼王,最后视线停留在棒棒糖上:“姐姐,我还能再见到我妈妈吗?”
冷夕暮笑着点了点头。
他还是不信:“真的?”
冷夕暮和他担保:“一定会见到的。”
他身上的魔气太过逼人,这三两句话的工夫,她牵着他的那只手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不一会儿,皮肤上就开始出现血痕,那些嚣张的魔气像纷飞的刀片,一点点钻进血肉里。
军平在飞机格子里每往前一步,隐藏在障里的魔气便从四面八方的阴暗处里聚集而来,像一股股滚烫的热浪涌进他的身体。
冷夕暮的魂魄状态实在太差,开始有点承受不住的迹象。
正在这时,她的另一只手被牵起,宿辰温暖的体温从她的指缝中穿插进去,十指相扣:“我也玩。”
她身体里热辣辣的皮开肉绽之感就这么消失了。
宿辰弯了弯眉眼,又亲了亲她的手背,说:“别怕,我陪着你。”
周围大风四起,把路边的广告牌吹得哗哗作响。军平沉浸在脚下的格子中,跳得极其专注。
生前的那些往事就在这狂风里涌出来,横展在他们眼前。
往常都是她一个人送走障主,一个人看完障主走马观花的一生。
如今她被宿辰牵着,倒是久违地有人陪着看完了军平短暂又漫长的六年。
她听到宿辰说:“夕暮,进魔障挺有意思的,以后带上我呗。”
冷夕暮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