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辰的话音才落,他就抓着冷夕暮的双手举过头顶,欺身把她堵在墙角。
双唇轻飘飘地覆在她的唇瓣,动作轻柔得仿若蝴蝶落在花蕊。
他眉眼微阖,柔软的睫毛低垂,像是一次极其小心的试探,安静地等待着冷夕暮的反应。
冷夕暮脑海里霎时空白一片,呼吸与空气一起悄无声息地凝固。
宿辰见她没有反抗,就用掌心托住她的后脑勺,含住了她的唇瓣。
当湿润与柔软的舌尖触碰到她时,她才像终于回过神来,偏头躲了躲。
她的嗓音微凉:“大人这是做什么?”
宿辰没琢磨出她这反应的意味,没敢乱来:“这是我的图谋。”
冷夕暮侧身对上他的视线。
她的唇瓣上还残留着他留下的水光,宿辰喉结没忍住动了动,又说:“当然,不止于此。”
这一次,被他紧扣的双手就挣扎了一下。
冷夕暮:“松开。”
宿辰不敢不从。
就在他侧身让开半步的距离时,冷夕暮眼角忽而闪过一道森寒的冷光。
记忆幻象中一头乱发的张美彻底被触怒,举着菜刀嚎叫着向军涌袭去:“滚!离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场面一度异常混乱。
张美与烂醉如泥的军涌扭打在一起,锋利的刀刃不知刮破了谁的皮肤,鲜血在冰凉的地板上流动。
这时的军平长大了些,年幼的双眼里难掩惊恐。但似乎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麻木,只抱着一个早就七零八落的奥特曼模型在沙发底下抽泣。
这场你死我活的闹剧以军涌的离开与双方按手印离婚而结束。
两人之间那根脆弱的姻缘线霎时断了一半。但又藕断丝连地牵扯着,中间弯弯绕绕地围着军平转了几圈。
从后来迅速变化的记忆幻象中不难发现,军涌离开之后很快就与别人结了婚。但被医生告知是个女儿之后,军涌当夜就从医院赶回了张美家里。
当初举着菜刀把人赶出去的张美心平气和地迎了这个男人回来。
再之后的日子,这一家子似乎又与先前无异。但军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而张美身体日渐衰弱,逐渐变成要变卖物品来维持生计。
而后来的军平再次看到妈妈被爸爸殴打时,他再也没哭过了,甚至还能心无旁骛地玩着拼图。
偶尔张美被打得太惨烈而冲过来抱起他作为对抗爸爸的筹码时,他也只是抬起头来看看,又坦然接受被衣架子抽在身上的命运。
一个没到六岁的小孩,他甚至连眼泪都不流。
冷夕暮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孩子,心里觉得很是讽刺:“大人,您还觉得,这是虎毒不食子么?”
军涌自始至终都像是为了找到一个为自己延续后代的人而已。
而且必须是儿子。
冷夕暮没去等宿辰的回答,只是抬起手唤出一缕魔气,刺破这个如气球般的幻象,抬脚走了出去。
眼前的记忆幻象褪去的下一秒,她眼前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黑无常正在面前不到半步的地方,半歪着头打量冷夕暮的眼睛。
冷夕暮顺手把他推开:“你干什么?”
“你方才是灵魂出窍了吗?”黑无常掌心在冷夕暮面前晃了晃,表情困惑,“我刚刚看到你和大人忽然就只剩了个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