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魔族只有她和凌昀两个人,人间战事不断,他们便四处行走,寻找魔障。
一开始明明是吸收的魔气越多,他们的魂魄便越稳定,下一次能解开的魔障便可以愈加轻松。
但从某一日开始,冷夕暮发现魔气于他们而言,像是慢性毒药。
每吸收一次魔障的气息,便需要花上几日的时间恢复,魔障越大,时间越长。
慢慢地魔气便开始吞噬本身的魂魄。
这世间本就只存在阴阳两间,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第三种存在——魔族,地府上下都没办法接受。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当时刚刚上任为判官的陆芝。
她一次次带着鬼差前来抓捕魔族,用了许多方法探查他们的下落,又翻找出来地府的禁术秘法,在魔障出口等着。
就是这一次,冷夕暮隔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见到了传闻里那位人前娇滴滴的陆判官。
也正是这一次的意外相见,让冷夕暮此后的二十多年,朝不保夕。
“原来你从魔障出来之后,这么虚弱?”陆芝说话的声音有点尖,却没有传闻里那般娇软,反而咄咄逼人。
冷夕暮颓然坐在地上,眸底冰冷:“即便这样,你也不能奈我何。”
正如她所说这般,陆芝趁人之危时对她大打出手,也依旧没讨到什么便宜。
最后陆芝还被冷夕暮掐着脖子扔进了忘川河里,害得地府的堂堂判官,险些被恶鬼分食。
地府一时间人心惶惶,只道是魔族又疯又狠,让鬼差们敬而远之。
那之后平静了小半年,冷夕暮和凌昀各自奔波在不同的地方,消除了不少魔障,被困进魔障里的魂魄也少了许多。
按理说,这于地府而言应当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立场不同,无法同谋。
人们忌惮不断强大的对手,地府也越来越忌惮迅速崛起的魔族。
后来不知道陆芝用了什么方法把鬼王请出人间,冷夕暮从一个小魔障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遍身黑衣的宿辰。
冷夕暮记得,那是她隔了许多年之后再次见到的宿辰。
至于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她没想起来。
当时的她手里拎着壶从集市买来的酒,正打算去和凌昀喝上一杯。现下被不速之客挡了路,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她把酒坛子稳稳地放到脚边,问十步开外的鬼王和陆判官:“找到帮手取我命了?”
陆芝当时说了些挑衅的话,冷夕暮没怎么听,目光始终凉凉地看着负手而立的鬼王。
冷夕暮对鬼王有一股骨子里的害怕,即便她如今想不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也能大致猜到,不过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当鬼王一步步朝她走近时,冷夕暮只觉自己的小命到了头,连反抗都忘记了。
以至于鬼王走到她跟前不到半步的地方时,两人居然保持着谜一般的平静。
冷夕暮是怕得忘了出手,鬼王则是不屑于动手。
可不知为何,冷夕暮低垂的视线落在鬼王的心口时,掌心里鬼使神差地凝聚了一抹魔气。
接着她狠狠咬牙,一把刺进他的心脏。
“大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