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夕暮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暗黄，照得喝了酒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因为没人说话，渐渐地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被夹在中间的冷夕暮最先觉察到气氛正以不可扭转的抠脚趾方向发展，便直起身踢了钟港一脚：“拿了设计图赶紧走。”
钟港猝不及防被踢，一口酒咽到一半差点把自己呛死：“什么意思，你今晚在这里住吗，大人他……”
肯定不会同意的。
钟港话没说完，但冷夕暮也不傻。
于是她顺着话头给自己脱身：“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齐盛也站起来了：“外面的路在重建，我送你回去。”
冷夕暮刚想拒绝，就见他已经拿了斗篷穿好，先一步到了门口。
钟港也觉察到了冷夕暮的为难，也动了动身：“一起吧，我也要回去了……”
“你另外走，”齐盛说话声音平平，却没有商量的意思，“我有事，想对夕暮说。”
前不久还是冷姑娘，现在就成了夕暮，前后不到十分钟时间。
冷夕暮笑了笑，索性迈步跟上。
就在他们并肩走在路上时，宿辰的传音高调地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又落在她耳廓处。
“夫人，回来了么？”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的齐盛听清楚。
冷夕暮“嗯”了声：“现在回。”
宿辰明知故问：“自己回来的么，要不我去接你？”
冷夕暮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眼齐盛。
齐盛也停了脚步，侧头看着她，眼角带着笑意。没等冷夕暮张嘴，他就先答了话：“我陪她过去。”
齐盛说完，冷白的手伸过来，把冷夕暮耳边的传音掐灭。
那一刻，冷夕暮奇异地发现，齐盛对宿辰说话的语气，是势均力敌的对等。
齐盛落在她耳边的那只手微微停顿，指背若有似无地从她的发丝滑过，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安全撤回：“走吧。”
齐盛身材修长，宽大的斗篷披在身上时，却没有常见的压迫感，而是很平和。
“夕暮，”齐盛缓缓开口，“那些往事，你记起来了多少？”
冷夕暮知道他这么问必定是有话要说，便抬脚跟上，坦然道：“生前的那些，都记起来了。”
“那……死后的呢？”冷夕暮微微一愣。
她以为齐盛要来找她说的话，无非就是感慨一番生前的阴差阳错和不如人意，却没想到是从死后这个时间点开始的。
冷夕暮走神间，齐盛的手掌忽然在她身前放着，他说：“小心脚下。”
冷夕暮这才发现，地上横亘着一根石柱，挡在路中间。
“不用，多谢。”
冷夕暮说着就抬腿跨了过去，而后才继续方才的话题，声音冷冷的：“只记得，死后我好像杀了很多人。”
“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齐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