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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博斯腾
【长乐郡侯府】
曹子建端着一篮子刚刚采集好的浆果，走到湖心岛的边缘。长乐郡侯刘稚正在湖心亭翻阅着他手里的那卷古旧的羊皮卷轴。他的长发犹如最细密的墨色锦缎，铺撒紫藤躺椅上。仿佛白莲般的脚踝轻轻晃动，连同那及地的长发一同摇曳起来。熏香从铜铸的香炉内缓缓飘出，微风一吹，装饰精美的湖心亭中便到处弥漫起这若有若无的香味来。
曹子建一直觉得，刘稚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美感，这种美来源于他凌驾众生的智慧，来自于他媲美天神的容貌，或者说直接来自他迷人的灵魂。
曹子建站在刘稚的旁边了，把红绸浆果放下，而此刻的刘稚正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刘骏。
“父亲，天天憋在府里太没意思了，”刘骏的头发上不断地滴水，他抬起手擦了把脸，懊恼地说，“你就让我和子建出去吧。”
刘稚在阳光下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薄薄的嘴唇带着红绸浆果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露水打湿的红色花瓣，“你们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都不是小孩子了，整天就知道瞎胡闹，京城四少的名头都传到我耳边了，怎么，还想出去惹是生非？”
“那纯粹是无知小人的诽谤造谣！”刘骏一边说着一边把湿淋淋的衣服脱下来，阳光照在他结实而光滑的小麦色肌肤上，湿淋淋的厚实胸膛反射出一片炫目的光。
随侍的佣人替他擦干了身子，换上新的锦服。刘骏脸上露出一股不羁：“今天是裴家小姐的成人礼，请帖都送上府了，父亲你就让我们去吧。”
【博斯腾】
莫野离走进海港酒馆的时候，金色的阳光刚刚撒满小镇狭长的街道。水汽和劳力们的呼号声伴着海风飘扬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自从一年前，为了贯彻长乐郡侯的计划而踏上博斯腾的第一秒起，他就忍不住爱上了这座港口小镇。
但莫野离并不关心门外的风景，他此刻饶有兴趣地看着一群邋遢粗鲁的商旅吹嘘彼此在旅途中的见闻。当然，那个穿梭在桌子和桌子之间端茶送水的少年也是他感兴趣的目标。
那个俊美挺拔的孩子叫做霍尔霍德。酒馆门口总有络绎不绝的姑娘特意绕路过来看他，看他扎着乌黑的头发卷起小半截袖子檫桌子、洗盘子。然后那些在旅途中漂泊许久的劳力们就会取笑一阵子那个腼腆的孩子。
莫野离甚至从那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了那些西域大城邦的贵族所特有的气质。
“霍尔霍德，给我一杯阿芙狄罗忒的眼泪。”
“野离先生，这已经是您今天喝的第三杯了。”
莫野离漆黑的瞳孔对上那双诱人的桃花眼，然后轻笑道：“我确定。”
霍尔霍德先是给莫野离的侍女递上了一杯果酒，然后才给莫野离送上了一大杯酒气浓烈的阿佛洛狄忒的眼泪。
阿佛洛狄忒的眼泪是酒馆的招牌烈酒，翠绿的酒液在阳光的照耀下能够剥离出白、红，绿三种不同颜色的酒液，每一种都有着不同的口感。而调酒地老板说，不同的饮法能够让味蕾有不同的感受。
摇晃着杯中翠绿色酒液，莫野离猛一大口灌入。脸不红气不喘，这让霍尔霍德有些感到诧异。他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优雅的男子喝得这么豪迈，完全颠覆了以往慢条斯理的优雅东方人的形象。阿佛洛狄忒的眼泪可是当地最烈的酒，哪怕是魁梧的公国骑士都不敢这么喝。
一伙像是外来的佣兵大摇大摆地挤进了酒馆，径直把最大的一张圆桌上的人全数赶走了。但凡有那么一点拒绝地意向，就会被毫无理由地暴打。这些粗鲁的佣兵从进来的那一刻起，贪婪的眼神就不曾离开过莫野离身边的娇俏侍女。
因为同样垂涎过侍女的美色，所以本地人都知道，眼前这位俊美的东方商人是一位不好招惹的存在。
“那伙人是潘恩家族的，只有马格兰特堡的潘恩家族会在穿着蓝色的汗衫的同时在右腕缠着绿色的亚麻布。”
莫野离瞟了一眼酒馆之中蠢蠢欲动的人群，微笑道：“听说潘恩家族是罗斯公国的贵族，潘恩家族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礼了？”
“听前几天从马格兰特回来的奥瑞利大叔说，马格兰特侯爵下令驱赶了东方商人和波斯商人，原本在这里的马格兰特商人也都撤走了，只有潘恩家族还愿意来收购我们的无花果油。”
“原来是这样，潘恩家族是博斯腾最大的无花果油买家，如果潘恩家族拒绝从博斯腾继续购买无花果油，以生产无花果油为主的博斯腾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将要沦为贫民。难怪潘恩家族的人现在这么嚣张。”
“东方人，”一个明显喝多了的潘恩家族佣兵跌跌撞撞地走到莫野离面前，张着大嘴冲莫野离大声嚷嚷，“我花十枚金币买下你的漂亮女奴好不好。”
“不好。”
“你说什么！”
莫野离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猛得一口将杯中剩余的烈酒饮尽，酒杯重重的砸在桌面之上，然后抡起身旁的椅子直接砸在了那个佣兵身上。
“找死。”
感受到莫野离那冷冽的杀意，佣兵们终于把贪婪淫秽的眼光从侍女身上移开，向着莫野离围殴过去。
博斯腾的劳力们仍旧互相吹嘘着自己的经历，霍尔霍德小心翼翼地擦着桌子，小侍女很没良心地吸着果酒。
然后伴随着一声声巨响，原本嚣张得不可一世的佣兵们正被莫野离全部撂倒，一只脚踩在其中一个佣兵的胸口之上。
莫野离看也不看那群狼狈的佣兵，轻轻跨过，端起自己的那杯阿佛洛狄忒的眼泪想要喝上一口，却发现已经见底了，郁闷地摇了摇头，直接一手端过小侍女身前的那杯果酒，一饮而尽。
看着莫野离将那杯中果酒喝完，小侍女愣了愣，忽然的想起那酒杯刚刚才被自己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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