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大人从自己的内衣上撕下一块布,将大腿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很显然,子唯尚从蛇和猛犬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子唯尚的冷血和残忍的性格不是一天形成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子瑜没有跟父王和母后说,区其箴也没有向子好资和褒子媛吐露半个字。
第二天的下午,子好资和褒子媛到书房来看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见区其箴行礼和站立都非常吃力,发现区其箴脚上有恙,便派岐海传御医给区其箴诊治,结果被区其箴敷衍过去了:“大王,老臣只是走路不小心,早晨退朝回书房的时候,在台阶上滑了一跤,蹭破了一点皮,老臣已经敷过药,相信要不了多少时日就痊愈了——大王不必为这等小事挂怀。”
此时,子好资和褒子媛并没有在意子唯尚和子瑜的神情。
子瑜脸色苍白——她被吓着了——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以后,子瑜只要一见到子唯尚——或者和子唯尚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她一只眼睛瞥着哥哥子唯尚,另一只眼睛不时望望父王和母后;子唯尚则毕恭毕敬地坐在案子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区先生的脸,做出一副专心致志,全神贯注,认真听课的样子。
子好资和褒子媛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区其箴正坐在书案前讲课。
而区其箴则煞有介事地,一如既往地上他的课。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从此,区其箴每次上朝面君,或者到书房行走的时候,都是由专人用轿子抬着的。
区其箴是一个知道进退的人,他请求大王准许他不参加朝会:“大王,即使微臣不参加朝会,照样可以为大王效犬马之劳。”大王见他言辞恳切,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区其箴之所以请求大王准许他不参加朝会,其目的是为卸掉太傅的重任做一些铺垫。本来,区其箴就有了退隐的想法,既然子唯尚为他创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借坡下驴呢?
其实,想退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子好资轻易是不会同意区其箴告老还乡的。
一日,朝会之后,区其箴到甘饴宫去拜见太后。要想说服大王子好资,就必须先说服兰姬。子好资是一个有名的大孝子,他对母亲,唯命是从。只要是母后兰姬的话,他都不会违逆。
兰姬对区其箴的腿疾非常关心:“区太傅,您的腿疾是不是好些了?”
“回太后,到底是年龄大了,老臣的腿疾一时半会不会好了。”
“区太傅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劳苦而功高,身体不便,还在为社稷操劳,大王和本宫心里委实过意不去啊!”
“太后,人年龄大了,身子骨就不是自己的啦?老臣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老臣担心的是王子殿下的学业。所以寝食难安啊!老臣辛苦一点,倒没什么,老臣唯恐有愧于太后和大王的重托与厚望啊!”
“是啊!大王和本宫有点勉为其难,让区太傅辛苦了。”
“太后,王子殿下的学业可是一点都不能耽搁的啊。”
“区太傅的意思是?”太后已经明白了区其箴的来意。
“老臣恳请太后以江山社稷为重,另选太傅;老臣年事已高,又有腿疾,已经不能胜任太后和大王的重托了。”
“本宫也曾想过这件事情,可在咱们中山国,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呢?子唯尚这孩子生性顽劣,桀骜不驯,让区太傅费了不少心。”从兰姬的话中,可知大王已经和兰姬探讨过子唯尚的教育问题,也可知太后对孙子的秉性是非常了解的,但她所知道的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子唯尚的所作所为,远不是“生性顽劣,桀骜不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