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小雨已经下了几个小时，凌晨时分，医院大厅内各种医患依旧川流不息。
急诊室人满为患。
救护车响彻不停。
只有角落里的分诊台处显得悠闲。
那个本来应该属于护士的桌子前，此刻，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医生正穿着白大褂，百无聊赖地坐着刷抖音。
和整个医院显得格格不入。
偶尔有新入职的护士看到他，都会忍不住问身边人：“分诊台怎么会有医生呢……这不都是护士的工作？”
“被发配了呗。”另一位年长护士啧啧感慨道：“司明医生你都不知道，咱们医院有名的废柴了。”
“啊？”
“嘘，专心工作，以后讲给你听。”
司明听着不远处几位护士的窃窃私语，淡淡地自嘲了两句。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唔，我也不算什么虎。”
那些话对他心态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在过去的一年多中，类似的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一条躺平的咸鱼。
他是专科毕业生。
按理来说是没有资格进入三甲医院的。
但托父母的福，毕业以后，当时还在世的父母通过关系帮他拿到了执业医师证。
又帮他进入了现在这家江州市人民医院。
他这才有幸成为三甲医院的一名住院医师。
然而好运总是短暂的。
仅仅入职半年之后，同样是在一个雨夜里，正在手术室内工作的司明，就听到了父母在车祸丧生的消息。
祸不单行的是，那天的病人也因为突发状况死在了手术台上。
很难说那场医疗事故到底是谁的责任。
总之，作为专科学历的关系户，本就不受医院待见的司明，也在失去后台之后，被迫成为了这次医疗事故的背锅侠。
司明在不断地被边缘化中，调离手术室，调离门诊，最终坐在了这张分诊台上……
这种状况，确实很像那位护士口中的“发配”。
司明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毕竟他本来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学渣，托父母的福才勉强当上医生，如今这张小桌子也挺适合自己。
乐得清闲。
就是可惜了那个死在手术台上的病人。
那个阿姨是司明入院以来的第一位病人，是一个笑容温和，每天都亲切叫他“小明子”的开朗妇女。
“如果我医术再好一点……当初就能提前发现那些隐患了吧。”
这样的念头在司明脑海中偶尔闪过。
不过很快，司明的注意力又全部放在了视频中的黑丝大长腿上。
啧啧。
想那些干啥，反正我现在连看病的资格都没有，随便挑一个实习生都比我强。
就在这时。
“让一让！都让一让！急诊医生呢！”
一声急促的暴呵在医院大厅传开。
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中，几名护士焦急地推着一个担架冲进大厅，从分诊台前经过。
急诊医生连忙冲出来。
护士急促道：“刚刚送来的，车祸肇事，耽搁了几十分钟！现在体征状况很不乐观！”
急诊室就在分诊台不远处，司明被这股动静吸引地好奇伸过头去。
担架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
面色苍白，嘴角处有许多血迹，破损的衣服上满是泥泞，整个人已经基本处于休克状态，呼吸微弱到极致。
急诊医生伸手到女孩儿腹部一按，脸色一变。
“内出血……是肝脏破裂！”
“把体征数据给我看一看。”急诊医生神情严肃地要过表单一看，神情更加严肃：“这也太糟糕了，血压已经快没了，心跳也在衰减，快通知外科夜班医生，必须要赶紧进行手术！”
护士点点头，小跑着往楼上冲去。
在一片嘈杂中。
原本站在旁边看戏的司明，在看到担架上的那位病人的瞬间，神情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