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 > 古代言情 > 太子的外室美人 > 第49章 笼 金链.2

第49章 笼 金链.2(2 / 2)

他慢慢扶抱着江音晚坐起,将人揽在怀中,一手伸向床头搁着的药碗,指背触到梅子青釉的碗壁,确认尚算温热,才端过来。

江音晚无力地倚在裴策胸膛前,由他慢慢喂着药。

药汁浓褐,味道苦得人舌根发麻。她胸口积压的窒闷仿佛愈来愈沉重,渐渐化成胸腹一片翻江倒海般的不适。

裴策又将一匙药递到她的唇畔。那股苦涩气味绕在鼻尖,江音晚胸腹中似有什么积滞泛卷,将要涌出。

她抬手,却没多少力气,只轻轻推了推裴策的手腕。

裴策动作顿住,面色微凉几分。下一瞬,他修眉蹙起,注意到江音晚的小脸愈发苍白,额际冷汗涔涔,似一张水中捞起的薄纸,轻轻一碰就要碎去。

他将碗匙搁下,双手握住她的薄肩,沉声问:“晚晚,怎么了?”

江音晚想要退开距离,却被裴策牢牢桎梏住。她抬头看他,似欲说什么。

然而话未出口,她已经“哇”的一声呕在了那袭云锦墨袍上。

被衾和她自己的雪缎寝衣前襟,亦沾染了不少。

裴策僵滞一霎,俊面寡寒莫测,眸色却彻底沉凛,如歙砚翻倒,浓墨泼了满纸。

“孤便教你厌恶至此么?”

江音晚的脸色苍白至隐隐泛青,她虚弱地微微摇头,启唇欲辩,却又是“呕”的一声。

裴策眸底阴戾如有实质,厉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婢女入内收拾。

未待婢女应声,他已解了金环。细链被随手拂开的丁琅声响里,裴策将江音晚纤柔身躯打横抱起,大步往湢室走去。

四面重重轻帷被一把拂开,水雾氤氲,江音晚跌入池中,寝衣贴着身段。

她一时站立不稳,向前栽去,口鼻呛了水。一条劲瘦手臂从身后绕过来,扼着她的颈,将她捞起。

江音晚险险得以喘息,一脚堪堪踩稳了华石铺砌的池底,另一纤腿还未能落下,便被另一臂托着膝弯抬起。

第51章 池 “孤去杀了裴筠,好不好?”……

池水涟涟, 顺着柔滑如绸的青丝,沥沥落下来。皎薄雪缎飘荡着被水波推远。

哗啦不休的水声里,江音晚被掣着, 只能勉强踮着一只足尖触到平滑的华石池底。池面上, 满目绚红花瓣被重重波纹卷携, 浮漾不定。

不知过去多久, 她被转过来,艰难踮地的那条纤腿亦被托起。那袭漉湿冷戾的墨袍是她唯一依凭, 她不得不攀住了他的肩, 如溺水的人攀住了浮木。

直到满池热泉渐渐凉下去,裴策才将人抱上岸。

池边放着婢女事先备好的衣裳, 已被水漫湿大半。裴策随手从中拣出自己尚未沾水的一袭墨缎外袍, 将江音晚裹起,放到供休憩的整块玉石上。

他快速换了一身衣衫,将她打横抱回了寝屋。

柔雾般的浅紫越罗帷幔半钩,枕被已全套换过,细腻绵柔的雨丝锦衾上,织纹如烘云托月。裴策将江音晚轻轻放下。

江音晚伏在软枕上,偏头向里, 侧颊贴着雨丝锦团花枕面, 不去看他。湿漉的鸦发被拢到一边, 垫着一方大大的棉帕,水滴浸渗开来。

有一两缕湿发腻在鬓边,水珠沿着莹薄柔肤慢慢滑下去。裴策坐在床畔,轻轻将那两缕发抿到她耳后。

视线里她的侧颊孱白至半透明般,教人想起夏日和田白玉的冰盏,盏中冰块一点一点消融, 剔透玉壁上沁出细细的水珠,仿佛也要同那碎冰一道化去。

裴策垂着眸,静静坐了片晌,俊容亦如冰雾冷凝。心中有懊悔和怜惜。他过于悍厉,与她天生的不相合,何况她犹在病中。

他放缓了语调,嗓音低低沉沉,问她:“是不是伤着了?”

江音晚不说话,也不看他。裴策薄唇抿起,下颌锋利线条紧绷,终究没说什么,只唤人取来一个熏笼,放置在床边地坪上。

室内本就夹壁通暖,鎏金错银的熏笼里静静燃着银丝炭,隔着厚厚的巾帕,裴策小心地将她如瀑青丝放到熏炉上烘着,以免长发湿冷过久,加重她的风寒。

江音晚睫羽轻轻翕动,静静看着余光里那道高大身影挪到了床尾。

下一刻,极轻的“嗒”一声,在静谧室内响起,她的右踝,再次环上一圈微凉的触感。

裴策将方才解开的金环,扣回了她的脚腕。

江音晚仍默然不动,却有泪珠凝汇,滑过秀致琼鼻,没入雨丝锦的枕面。

她背上的疹子未痊愈,药膏已被洗去,需重新上药。

裴策取出一个海蓝色冰片纹的钧瓷小瓶,倒了少许药酒在掌心,将她身上过于宽大的墨缎外袍褪至腰际,凝雪纤背渐渐曝在室内融暖气流中。

温热手掌沾着清凉微冽的药酒覆上去,江音晚微微瑟缩了一下,很快僵住不动,任由裴策将药酒缓缓涂抹。

片晌,江音晚余光见他拭了拭掌心,换了一方海棠红的玛瑙小钵,用指腹蘸了药膏,另一手轻轻将她腰际堆叠的墨袍往下拉。

江音晚一霎睁大了眼,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药膏。她拢着身前墨缎衣料,斜撑起身,看向裴策。

金链被牵动,一阵玱琅细响。她杏眸如一汪落落碧透的琉璃,哀求般道:“殿下,不必上药了。”

裴策微微凝眉,将她肩头摁回去,沉声道:“听话。”

江音晚贴着软枕,泪雾氤氲的杏眸渐渐模糊,泪珠不断地溢出来。

裴策上完了药,取过一方干净的巾帕,慢条斯理地拭着修长的指。两人皆是无言,江音晚的泪已将枕面浸透,眸底却是极静,仿佛再泛不起波澜。

裴策静静在床沿候了一会儿。待江音晚背上的药酒渗透晾干,裴策合拢了重重帷幔,挡住江音晚身形,才向外吩咐婢女为她重新取一身寝衣过来。

他挪到床头坐着,将人抱扶起身,拢在怀里,用巾帕将她仍有些湿润的发暂且裹起。

江音晚宛若一个精致木然的偶人,任由裴策为她穿上层层衣裳。

那双劲瘦手臂松松绕过她的纤腰,耐心在她后背系上心衣的细带。又将花素绫的软薄寝衣披上她的肩头。

大掌轻轻捏着她的柔荑,递过衣袖,缓缓合拢衣襟,皙白修长的指,将绦带细致地打上结。

这一切,他都做得无比熟练,因前世已重复过百遍千遍。今生亦不是头一回帮她穿衣,只是前几次,她往往在睡梦中。

衣裙皆理齐整后,裴策依然将她拢在怀中,双臂环在她的背后,慢慢用干燥的巾帕拭去她发间残留的湿意。

江音晚靠在他的胸膛前,无知无觉地淌着泪,慢慢染湿裴策的衣襟。那一点凉意,浸得他心尖发颤。

裴策放下了巾帕,轻轻抚着她的背,薄唇紧抿,面色平静,却一分一分透出寂寥的孤寒。

片刻,他低缓地开口,带着哄慰妥协:“晚晚听话一些,孤也不愿伤你。”

江音晚闻言,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没有抬眸看他一眼,只是他衣襟上的湿意,无声更洇开一分。

裴策的神情骤然冷下去。他掰着江音晚的薄肩,迫使她看向自己。

江音晚撞入那双峻邃的眸,似被一只大手攥着,一分一寸地往下沉去,直至坠入万丈的寒渊。

裴策凝着江音晚的小脸,那般孱白,脆弱欲碎。她整个人无比安静,静得似失去了所有生机,是一场蒙蒙烟雨后,凋零委地的梨花,仍有最后的皎白静美,却再不能绽于枝头。

静得让人心慌。

让他想起初七的夜里,上弦月苍白幽泠,他看到江音晚躺在重重帷幔拢起的拔步床内,亦是这般的安静,失去了所有的声息。

哪怕知道是一场戏,亦足够教他方寸大乱,痛彻心扉。

裴策凝视着眼前无声垂泪的江音晚,良久,抬手轻轻摩挲她的面颊,拇指指腹将她面上泪痕一一拭去。

自将她带回,他便刻意避开这一节不提,此刻终于极轻地开口,嗓音沉穆清倦,如一声叹息:“晚晚,你不该同孤开这样的玩笑。”

他会害怕。哪怕明知是假。

最新小说: 1949:抗鹰前夕,武装战甲 港片:我的女友是何敏 混在地错当厨师的冒险家 航海:从东海开始建立新秩序 综漫:崩坏童年,开局征服小玉 聊天群:我,破坏神,百无禁忌! 绝区零:空洞开网吧,全员震惊 绝区零:家师景元,代号苍玄 努力修炼你们上,实力提升我来 综漫精灵:支配了战败女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