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宋飞扬进组拍那个配角的戏。
他离开病房的时候谢简还有点遗憾,毕竟自己没好全,想探班也探不了。
谢简躺在床上赖赖唧唧的,后来非要宋飞扬答应自己出院后和他一起拍戏谢简才作罢。
这次的剧也是个小成本制作,宋飞扬赶到的时候苗苗也在。扯着嗓子在那张罗人,宋飞扬趁他没注意,跑到他旁边喊了声苗苗。
“哎呦卧槽,吓我一跳。来了?”
“嗯。”
“行,知道了,化妆去吧,我这儿也忙着呢。”苗苗拍了拍宋飞扬肩膀,转身又忙活去了。
宋飞扬没对化妆师说出自己对外形的想法,而是由着他折腾。化妆师自然不会对一个配角的造型多上心,把他的脸画的瘦削憔悴一点就让宋飞扬上了。
他戏份不重,一个人的戏少,多人戏的时候他就只能当个背景板。
但宋飞扬给这个阴郁的文艺青年加了个小动作——歪着脑袋盯着人瞧。
其他演员在说话的时候,宋飞扬就站在角落里,微微歪着脑袋听他们说话,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说话的人身上。有说话的演员冲他瞧过来的时候,他就直视着人家,眼睛一眨也不眨。
收工的时候有不少演员都说被宋飞扬吓着了,演得不错。
宋飞扬也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就躲到一旁把自己关进角色的状态里。
但剧组拍戏不按照时间线走,这种多人的戏不能一次性拍完的时候,只能先拍宋飞扬单人的戏。
那是宋飞扬在剧本里的最后一场戏,他自己站在画展中,盯着一幅画目不转睛。
这幅画是宋飞扬所画,那艺术家抄袭了他的画作,声名大噪引起众人追捧。
故事的最后宋飞扬只是站在那副巨大的画作前,看着自己被改到面目全非的画。
他歪着脑袋打量那幅画,目光一寸寸扫过这巨大的画作。兴许是他太过专注,引起了管理员的注意,目光总时不时地往他那瞥一眼。
宋飞扬没理管理员,低着头在包里翻翻找找。他常年背着这个硕大无比的包,里面画板,画笔一应俱全。
如果是之前的宋飞扬,拍这场戏的时候,按照他的理解可能会掏出画笔给这幅画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离开画展,以一个惨烈的方式告别人世。
可他蓦地想起了谢简告诉他的那句话。
“要在不违背剧本的前提下打破常规。”
这时候那管理员已经走过来了,他站在一旁盯着宋飞扬,宋飞扬也以同样的眼神看了回去,但放在包里的手一刻都没有停止翻找。
管理员起了疑心:“你想干嘛?”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警棍上,以备不时之需。
可宋飞扬翻包的手却停下来了,连盯着管理员的眼神也温柔下来,没了之前的狠厉阴鸷。他冲管理员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一个相机。
“这画好看呢,我想拍下来。”
宋飞扬拿着相机对着这画拍了很多张照片。相机是拍立得,照片出来后,宋飞扬甚至还递给了管理员一张。
管理员没接,于是宋飞扬又用那种歪着头盯着人看的眼神瞧着管理员。
良久,管理员接过照片,宋飞扬才拿着剩下的照片离开画展。管理员目送宋飞扬离开画展,然后看见宋飞扬在走出画展的下一秒,撕碎了手中的相片,一挥手全部扬到了天上。
碎片纷纷扬扬,落在宋飞扬身上像下了场雪。
“卡——”
宋飞扬这场戏一条过,他朝周围鞠躬,不停地说着谢谢。
然后蹲下来捡起了自己刚刚撕碎的照片。
“这是你今儿最后一场戏吧,拍的不错,好看!”
说这话的人是这部戏的主角,圈子里资历挺老的一个前辈。宋飞扬赶紧一叠声地说着谢谢,捏着碎片离开了片场。
回去换服装的这一路,宋飞扬听见了不少这样的声音。
无一都是夸他演的好,发挥不错,希望以后可以一起合作。
宋飞扬开心,自然也想把这开心同谢简分享。他想把这事当面告诉谢简,可又控制不住想立刻让他知道。
所以他只能转个弯挑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了微博。
宋飞扬熟练地点进谢简的微博,给他发了私信。
:我用你的方法演的这个配角,都说我演的不错。
:你没看见,有点可惜。
宋飞扬收了手机,转身往回走。
路边停着一辆保姆车,宋飞扬看着眼熟,但也没往心里去。可谁知道他路过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一只手把他给扯了进来。
熟悉的香氛和音乐在一瞬间环绕了宋飞扬,宋飞扬扭头一看,不是谢简又是谁。
吴子安已经相当熟练地下了车,车门一关,封闭的车厢里只剩下了谢简和宋飞扬。
宋飞扬还没来得及惊喜,就看见谢简沉着脸说:“苗苗他碰你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