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的时候,谢简刚往自己碗里舀了碗汤。
一群记者就站在门口怼着谢简拍照,周围还有粉丝几乎掀破房顶的尖叫声。
这家店引以为傲的隐私性在此刻就像个笑话。唯一的出口被堵住,谢简成了里面供他人观赏的活物。
有个记者一边拍照一边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今天是跟朋友一起出来吃饭的吗?”
毕竟桌上两副碗筷,这太明显了。
谢简喝了口刚盛的汤:“跟你有关系吗?”
他这话一出有点冷场,全场静了大概能有十秒钟左右。虽说谢简脾气不好在圈里大家都有目共睹,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目张胆的质问媒体。
“提问是我的工作。”
“不回答你也是我的自由,请你们离开。”
这会儿楼下的保安已经倾巢出动,开始往外疏散人群。但还有很大一部分人,留在原地拍照或者试图和谢简搭话。
谢简只是低头吃饭,并不理睬他们。
他做事向来随心,其他人多少都会给媒体和粉丝三分薄面。可谢简一向不,他只有在拍戏的时候才会全情投入,至于在媒体面前,他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
一帮子人较着劲的从各个角度去黑他,可写出来的文章要不发不出来,要不等谢简的新戏一上映,他的粉丝还会反过来奚落写出这些文章的人。
所以谢简星途坦荡,顺利无比。
门口的声音又嘈杂了一点,吴子安也带来了一部分人开始有序的疏散人群。仅剩的那几个仍旧顽固不肯走的已经成不了太大的气候,门一关,由着吴子安在外面和他们交涉。
而在这混乱的十几分钟内,宋飞扬一直躲在房间的屏风后面,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隐蔽身形。
他身上的西装不再熨帖,甚至在此刻显得有点狼狈。
屏风上画着山水画,本来是幅看上去祥和安宁的画面,此刻却被动承担着外面的纷扰和争吵。
宋飞扬缩在屏风后面,有点悲哀地想到自己总是要躲避的那一个。谢简受伤时,躲在病房门外的自己;谢简和贺楼交谈时,躲在小房间的自己;还有现在,躲在屏风后面的自己。
今天和谢东升说过的话似乎还响在耳畔,想和谢简并肩,想让所有人都看见我们。
但这背后的巨大后果他们俩不敢想象,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就在宋飞扬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然后他面前的屏风一点一点被人推开,谢简同他一样蹲了下来,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把他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
谢简的身上很温暖,宋飞扬跪坐在地上,卸了全身的力道任由谢简抱着。他的双手垂在两侧,没有像谢简抱着他那样回抱他。
这种被围堵到闭塞房间的场景又勾起了宋飞扬心底最深的恐惧。过了很久,他的手指才缓缓动了动,抬起搂住了谢简。
宋飞扬的声音轻的跟早上的薄雾差不多:“简哥,为什么我总要躲起来啊?”
不是质问,更类似于一种无能为力的感叹。
谢简搂宋飞扬搂的更紧了,“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谁都知道这是安慰人的话,可这会儿除了安慰也无济于事。
他们的职业,他们的地位,他们的性别,注定无法在这时刻被公开。
回去的路上俩人都很沉默,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路上只有路灯还有排成长龙不停闪烁的车灯,漫长的堵车将沉默的时间拉的格外漫长。
他们俩的对话被一群突如其来的人中断,这会儿也不是什么再续上的好时机。
车里的沉默有如实质,一点点吞噬着车内本就不大的空间,宋飞扬和谢简被这气氛挤压的近乎窒息。
就在宋飞扬考虑是不是要把车窗开条缝的时候,谢简的电话响起来了。
电话那头是吴子安。
“查出来了吗?”
车里很静,谢简没开公放宋飞扬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吴子安:“微博上最开始发出你在这家餐厅消息的人,是一个新注册的小号。但我查找他的IP地址的时候,发现他的地址和一个人高度吻合。”
“谁啊?”
“贺楼。”
“而且今天微博上还有人放出了和宋飞扬的合照,合照带有地址。底下有另外一个账号不经意地提起谢简在这附近吃饭,IP地址和贺楼一样。”
谢简一手开车一手拿着电话,他瞅准时机,把车靠边停下,到底是没忍住张嘴骂人。
“他他妈不仅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是吗?”
“吴子安,你先撤掉关于今晚这事的所有热搜,然后联系发照片的人让他们删博。最后,让公关部那边的人拟两份声明,第一份声明是和贺楼解约的通知书,第二份呼吁一下粉丝远离艺人的私生活。”
电话那头回了个好的就挂断了。
谢简重新启动了车辆,“你照片还没删,我怕有狗仔找你,你今晚要不去我那?我那地儿他们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