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听到他的话, 笑着说:“我带来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差?傅兄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眼光便不如从前?”
傅夫子摇摇头, 连忙摆手:“岑兄说笑, 我岂敢质疑兄长眼光。”
两位夫子客套之际,安乐在桌下拉拉许裴昭的手,小声说:“再去给岑夫子和傅夫子舀两碗饭过来。”
许裴昭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心中暖得不得了。
眼前小姑娘, 明明刚从灶台上下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
只是因为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兴许对他有所帮助, 她便强撑着精神, 继续为他张罗着。
如此贤妻在侧, 他又有何脸面不奋发向上?
平日里惯不会做讨好人之事的他,笑着应下,听话地去舀饭。
而坐在桌边的傅夫子,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眼神停留在了安乐身上。
短短几日接触下来,许裴昭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傅夫子心里有个大概轮廓。
他行事虽不张扬,可以说是内敛至极。
但他也不是个为了某些事, 愿意去讨好别人的人。
像这样的犟脾气,居然会听劝, 违背本能做事,能劝动他的小姑娘, 看起来不简单。
安乐回过头, 正好看见傅夫子看着她, 她忙笑道:“夫子可是有话同我讲?”
偷看被抓包,傅夫子也不觉得尴尬,神闲气定地理了理衣袖,望着许裴昭的背影,回以一笑:“老夫只是想感叹,许学子娶了位良妻。”
莫名被夸奖,安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心底却高兴得厉害。
她就希望听到别人夸赞,她和许裴昭天生一对之类的话。
不多时,许裴昭端着两碗饭回来,恭敬放到两位夫子面前。
岑夫子闻着这香喷喷的一桌,早就坐不住,他端起碗,立刻朝水煮肉片夹过去。
白色的肉片已经挂满了红色汤汁,被染成粉色,刚放进嘴里,那股香得沁人心脾的味道立刻在嘴里炸裂。
舌尖立刻活在又麻又辣的环境里,汗水瞬间布满额头。
滑滑嫩嫩的肉片轻轻一碰,便像是要在嘴里化开了似的,嫩得让人不忍心咬下去。
香辣十足的肉片,烫得他直哈气,但越烫辣意越重,越辣味越浓。
忙不迭扒几口饭,普普通通的白米饭,在嘴里竟然便得清甜可口。
平时感受不到的米香味,此刻异常浓烈,在麻麻辣辣的肉片的衬托下,愈发清晰。
把嘴里的饭和肉吞下,岑夫子抬起头,看到傅夫子还矜持地坐在那里,连忙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面对这么好吃的菜,你还坐得稳?”
说完他又埋头苦干,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好不容易安乐来一次,本来他也不好意思蹭她的手艺。
可赶早不如赶巧,今天晚上居然歪打正着撞上她做吃食,哪有放过这种机会的道理?
其实岑夫子吃饭的仪态并不难看,只是他进食的速度非常快。
周围围观的学子看到岑夫子风卷残云般地匆匆吃着,由衷地羡慕他。
安乐拉了拉许裴昭,让他坐下,在岑夫子的筷子下抢过几片肉,放到许裴昭碗里,小声同他说:“快尝尝,别你一口都吃不上。”
红红的汤汁顺着肉片浸入米饭里,也流到了安乐的心里。
一顿饭吃完,桌上只剩残汤。
岑夫子揉揉撑得快要直不起来的肚子,言语间充满了惋惜:“好久没吃到这么舒心的饭菜,也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说完他无辜地看着安乐,颇有几分“快告诉我什么时候再给我做饭”的意味。
安乐装作没看见,坐在许裴昭旁边,当自己不存在。
饭也吃了,两个夫子是不是该表示表示,给许裴昭几番指点?
见她不搭理自己,岑夫子在心里暗骂她是小没良心的。
今天帮许裴昭引荐了傅夫子,小丫头也不想着报答报答他,再给他些什么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