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长江东入海。在大江中段,有一片连绵不绝、风景秀丽的山脉——庐山。而庐山脚下有个湖,浩瀚似海,广阔无边,那就是鄱阳湖。
这天,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数十条渔船在湖里来回穿梭,撒网捕鱼,热闹非凡。
正当一群渔民高高兴兴地收网时,忽然天色剧变,从远处滚滚而来的黑云急速朝湖中聚拢,像是云中集结了千军万马。
有些年纪大的渔民赶紧松网,也顾不上到手的满满一网肥鱼全都跑掉,扑通跪在甲板上不断磕头,念叨着:“湖神大人饶命啊,湖神大人饶命啊!……”
陈大勇站在船头,看着席卷而来的云气。他高高的个子,粗壮的手臂,晒得棕色的肤色。从小就在渔船上长大的他,有着三十多年捕鱼经验,经历过不少风浪。饶是如此,对突如而来的天色也觉得异常诡异。这等骇人的动静,着实罕见。他心想:不对劲儿啊,根据最近几晚的夜相,不应该是这种天啊。
陈大勇不舍得到手的丰收,急忙吩咐船上的三四个帮童快速收网。
“快点快点!赶在浪起前收网!抓紧了,你们这几个软虾蛋!”
他吆喝着,跟着他们一块使力。
“陈老大,这是湖神大人在收份子啊,这一网我们不能要!你看那几条船全都把网丢了!”一位年轻的船工吓破了胆,赶紧劝道。
陈大勇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倒在船板上,他骂道:“再胡说,把你丢下去喂湖神!”
和其他人相比,陈大勇更相信自己的经验和能力,而不是什么神魔鬼怪。
船上的人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也都在陈大勇催促下,把网收上来。望着一堆翻着白肚皮跳动的大鱼,心里也欢喜。其他几条船眼馋,恨得破口大骂:“啊呀!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还不快把鱼都扔湖里!陈小子,你要害死大家伙儿啦!”
陈大勇瞅了他们一眼,根本听不进去。
就在这时,狂暴的黑云已经完全压在湖面上,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黑云翻滚,大风吹浪,卷卷而来,船只上下翻腾。
“你看都怪你,把湖神大人惹怒了!”大家因为害怕骂得更凶。有些渔船赶紧朝回去的方向拼命划。
“快走!”陈大勇也慌忙招呼起来,抡起粗壮的臂膀摇动船桨。
“陈老大,快看那!”
陈大勇回头一看,吓出冷汗,身后出现一个几亩田那么大的漩涡!
黑色的云气压在上方,形成一条乌黑的云柱,伸入到湖里,正是漩涡中心,好像有神仙用一根黑金铁棒快速搅动湖面。
陈大勇和旁边几艘船可惨了,任凭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水涡的吸力,十几米的船只像是一片叶子,随着水流方向旋转,一点点吸了回去。那漩涡中心像一只张开的巨大的嘴,准备吞下所有。
不管使多大力气也无法挣脱,陈大勇叫大家伙丢开浆,找船上的桅杆、木板等抓紧,迎接巨浪冲击。每个人死死抓牢,勉强维持着身体不被猛烈晃动的船体甩出去。飞溅的浪花把整条船浇了个透,显得他们更加狼狈。刚刚收上来的一网鱼也早都冲进湖里,此时没人顾得上它们,只想着如何保命。
陈大勇强作镇定,奋力喊道:“兔崽子们,都抱紧了,不许松手!坚持住!”他的声音被狂风大浪声掩盖。
他话刚说完,一个瘦点的船童两只手没抓住,一下子从湿漉漉的船桅脱开,整个人如同纸片一样飞出去,可怜他慌忙乱抓,但是根本停不下来。陈大勇眼疾手快,脚尖挑起一节粗绳,这头缠绕桅杆,那头把自己绕几圈,连续几个箭步飞冲上去,在那人落水之前,一把扯住他的后脚,猛得一扭身,把那这人丢在船上。
可这样做他就失去了掩护,陷入危险,被漩涡的气力猛烈咬住,饶是他有些底盘功夫,也没法抗住风力,坚持没多久就被连根拔起,吹出船身之外,悬浮在半空中,无处着力。那绳子“嗖”地一下绷直了。好在拴着绳子,否则定被吹飞。
“陈老大!”众人惊呼道。
他们绝望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偌大漩涡,等待着连船带人被吞噬,等待着被宣告死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顺着黑云落下一道巨大的闪电,犹如银光闪闪的长蛇般,照亮了昏暗的天空,巨蛇钻进漩涡肚子里,然后“轰”的一声,湖水炸破,掀起几米高的浪花。
炸响之后,漩涡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似乎闪电将血盆大怪炸缩了回去。一瞬间乌云散去,阳光普照,风平浪静。一切都变化得那么快。前一刻鬼门关口,后一刻人间太平,简直不可思议。湖上活命的人都以为刚刚一幕是惊魂一梦。有些胆子小的渔民抱着桅杆哭天喊地,有些见过世面的老手盘点着损失。好在湖中并没有翻船,也没有渔民伤亡。
“他娘的!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见了鬼了!”
“我没死,娘,我没死!太好了!”
“谢谢湖神大人,谢谢湖神大人不杀之恩!”
……
陈大勇在落水之前,借着绳子回到船上,多亏这点腿脚功夫,不然小命难保。他望着满目狼藉的渔船,捏住拳头砸向木杆,愤愤说道:“哎!可惜了一网好鱼!”
“陈老大,您就别不知好了,大家伙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万幸。鱼在湖里,早一天晚一天打捞上来还不都一样。”
“小屁孩没成家懂个啥!”陈大勇本还想多说两句解解气,但是看见几张稚嫩的脸上心有余悸,心想:都是爹妈养的,算了,这次能把他们活着带回去确实算走运,刚才那到底是啥情况,真危险!
“傻站着干啥!还不快撒网,天黑前再收一网赶回家。”
“啊,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