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下宫一别,清月一直幽居于华山。这一是为了看守禹辰地宫中的三圣母,一是为平静自己拨乱的心境。这里山势险峻,环境清幽,是比瑶池清净多了。
英华殿奇怪的情境,清月从未遇到。莫名其妙的感受让她烦躁的只得嘟嘟囔囔的骂自己。
最近几日,宫门外总是有人偷偷送来的一篮篮鲜花。今天是玫瑰,昨日是粉百合,前天是雏菊。内宫侍女小翠每次拿进来,总会放到清月案台之上。清月一看到案台上鲜花,嘴里总会口吐芬芳:“这谁啊!好死不死的!”
从不信鬼神的她,居然满屋子祈祷“厄运走开!瘟神走开!快快走开!”
翌日,心烦意乱的她来到地宫查看关押的三圣母,希望从仙家教科书级的败笔身上,吸取些断尘缘的光辉。
三圣母本就是仙家清艳脱俗、风姿绰约的仙子,被看不见法网封锁在地宫内堂中,却仍是白衣纤尘不染,面容清隽雅致。
三圣母为山神之女,后被西王母收在身旁为侍,与清月师出同门,算起来清月要称其一声师姐。
“师姐放着上仙不做,如今关押自此,可也曾后悔过?”清月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一片一片的折着手里的红玫瑰扔在地上。
“从来不曾悔过。即使生生世世如此,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清月最近是怎么了,这个问题你昨天已经问过了。”三圣母正在打坐,睁开眼白了清月一眼。
“问过了吗?问过了再问,就是看师姐你知不知道悔改!”清月假怒遮掩内心的凌乱。
“西王母这是没完了是吧!还揪着我不放!你告诉她,这地宫我坐定了,死不悔改!”三圣母站起身,也在里边踱起步子。
“死不悔改!你厉害!”清月点头称赞。
“那刘彦昌在你离去之后另娶他人,师姐也死不悔改吗?”清月转头把光秃秃的花枝扔在一边。
“那定是彦昌无奈之举,我已不在人世,怎么可以怪他呢!”三圣母一时伤心,不禁落下几滴泪来。
“傻女人!你待他情意绵长,他另娶他人,你还要为他辩驳。因为儿女私情荒废终生,丢失自己的仙途大业,这样值吗?”情月将自己的疑问抛出。
三圣母沉吟了一下,坐在茶桌旁的蒲团上“什么是值不值。我真心的爱着我所爱的人,有什么值不值。他如今爱不爱我,我们都曾真心以待,轰轰烈烈的爱过,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吗。我说这就值了!”
清月不敢再听下去,急急忙忙的走出地宫:“师姐,你不行,还得再修身悟道!你这样执迷不悟,甭想出来了!”
三圣母望着一地玫瑰花瓣,感觉今天的清月甚是怪异。
清月刚回到房间,就听侍女小翠回说“有客来访。此人已在园中。”清月走去园中待客,只见陆羽仙君正在园中观赏池塘里的锦鲤。
清月一看来客是陆羽仙君,差点要着急跑回。陆羽仙君叫住了她:“清月仙子!陆羽远道而来,路过此处,进来讨一杯茶吃,仙子不会不接待吧!”
“怎么会呢!”说着,清月让侍女备茶。
“多谢仙子!”陆羽低头作揖,忍俊不禁。
“仙君这是去往何处,路过我华山境内?”清月请陆羽进屋饮茶。
“北荒妖魔作乱,我助家师平乱,刚从那赶回来。”
“你从北荒回来,跑我西方华山来,路过吗?”清月怔道。
“家师许我休息几日,云游四方。我想华山清幽,景色怡人,想来仙子这讨几日闲。”陆羽轻描淡写的讲述一番,拿起茶杯慢慢品着,只等清月回话。
茶点上完,侍女小翠退下,房间里只剩两人孤坐着饮茶。
清月顾盼神飞,想将讨嫌之人赶快打发走。她不好意思当人面扯谎,只得端着茶杯在屋内走走。总好过眼神露馅,让人看出窘态。“哈哈,仙君真是幽默风趣!我这华山荒草湖泊的,哪有什么怡人的,更何况我禹辰宫向来不曾接待男宾。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仙君留下,难道住山上的山洞吗?”清月啰啰嗦嗦。
陆羽走到案台旁,看到昨日的一篮红玫瑰,一句话打断了她。“昨天的玫瑰,喜欢吗?”
清月惊愕的望着纯情的陆羽。清月心里骂道“他妈的,哪这么多喜欢不喜欢的。还真是你送的!”
陆羽微笑道:“鲜花配美人。我想玫瑰一定是最配你的。娇艳欲滴又锋芒带刺!”
清月的心怦怦直跳,羞红的脸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小火炉。“陆羽仙君!好好说话还能做朋友!你再乱讲……”
陆羽手拿一枝玫瑰朝清月走来。清月眼见他走过来,吓得忘记了手中茶杯。陆羽向前一步,接住了茶杯,站在了清月的面前。
清月瞠目结舌的仰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陆羽仙君。
陆羽微微羞涩的看着清月,一手拿出玫瑰送给她:“清月仙子,在怕什么?怕我会吃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