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暗的破窖看不见半点光,焖熟的像是关在了墓穴里。
不!这就是墓穴!
但这绝不会是我的墓穴!郁无关狠狠的握了握拳头。
所有的心诀都牢牢记在了心里,仍旧细细的回想了数遍。
郁无关额头上爬满了一道道蜿蜒崎岖,蛇一样的热汗。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一次!
他苦等了一年又一年,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终于,有了这一次机会!
少爷随时会回来,
庄园里全是他的耳目。
他比耗子还惨,没有一个地方容得下他,只有这里!
没有人能受得了这里,因为这里是沤大粪的地方,最臭最贱的地方。
可大老爷喜欢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奇花,最美的花要用最臭最肥的大粪来滋养。
因此,世界上最奇怪,最膏肥脂厚的怪物都被割破了喉咙,捅穿了心脾,慢慢的在这里被放干了血,一头接一头,一车接一车,终于堆成了尸山,积成了血湖。
整个地窖,便如炼狱。
皮毛骨角,筋蹄脏腑,一层一层堆垒着,压塌了,沤烂了,流着脓液,冒着白沫,晕着黑水,
一月月,一年年,恶气腐臭被封藏的犹如在空中流动的油!终于是筑造出了这个万尸窟来。
就是这样的地方,本来也轮不到郁无关来的,天幸少爷离开了,郁无关又爬在地上打着滚,摇着屁股学了几十声的狗叫,这才千恩万谢的讨到了这份儿美差。
美差啊!嗅着几乎能冲炸了脑仁,迷瞎了眼睛的腐臭,郁无关自言自语着。
突然咧嘴一笑,黑色氤氲中,阴惨惨的像是厉鬼一般。
把手上长长的搅粪叉子随手一扔,再默念一遍心诀,扑通一下,坐在了尸粪之中。
郁无关手掐心诀,缓缓长吸,徐徐吐纳,口发吹音,默念:“吹以去风,呼以去热,嘻以去烦,呵以下气,嘘以散滞,嘶以解极。”
一呼一吸间,
吹,呼,嘻,呵,嘘,嘶,六音次第而出。
音为心响,心为声动!
初时不觉,渐渐的蓦然心动,情绪为呼吸声音所调,
吹时风动,如春生,行角音,
呼时热生,如暑降,行徵音,
嘻呵二音连缀层出,似长夏临,行宫音,
嘘时又复凉意起,如秋至,行商音,
嘶时寒照,如冬起,颇有解极之感,行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