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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2(1 / 2)

他兴致一来,打砸也好,杀人也好,任他高兴就行。只要别扰他兴致,一切都好说,你若扰他,只会遭患。

老鸨不但不拦,而且还不让别人阻。

没瞧见那霸道鬼杀气腾腾呐?任你是哪家的纨绔子,碰到他都得低头!

人家才是长安最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咧,闯下再大的祸都有人收拾烂摊子。

你敢上前拦?他眼都不眨捅你一刀!说不定捅完你还得向他赔罪,赔了罪,要是他心情好,发完疯兴许就算了。要是他心情不好,呵,那你可得当心了。

东边屋里,齐崇喝得醉醺醺,怀中揽一薄纱美人,美人酥骨娇嗔,堪称尤物。

尤物当前,平常早就雄风赫赫,今日却兴致缺缺。

旷远的西北,石筑的堡垒,春花香风,此起彼伏的呼唤声,毛驴上挥仗的娇颜,令人魂牵梦萦的,不在眼前,而在千里之外。

他眼神迷离,不由地陷入幻想,这场幻想从陇右而来,延绵至长安,一不留神,便令他无法自拔。

美人双臂搂上去:“齐郎。”

这是他常年往来的相好,养了三年有余,清倌时便跟了他。

齐崇身边的狐朋狗友们都知道她,因为只有她,至今未让齐崇厌烦,甚至从幽州带到长安。美人眼角有红痣,像一滴泪,取名红泪。

红泪妖娆的身姿,艳丽的容颜,多情的秋波,缠在齐崇身上,试图以温柔乡抚慰这远归的浪子。

“走开。”齐崇的幻想被打断,很是不耐,粗鲁挥开红泪。红泪跌了脚腕,酒洒一地,面红耳赤哭起来。

友人笑问:“大郎,你怎么了,连红泪敬的酒都不喝?”

齐崇恍惚回过神,目光触及红泪委屈的泪眼,心中一惊。

是啊,怎么了,魔怔了不成?

公主嫌弃你赶走你,多看你一眼都不愿,你还心心念念想着她作甚?难道为了她,连寻欢作乐都停了不成?

红泪重新斟酒,讨好似地喂到齐崇嘴边。齐崇一张唇,仰头饮尽美酒,忽然一把拽过红泪,不由分说覆上去。

众人笑着转开眼,有人戏谑道:“大郎,你也忒生猛了,存心膈应我们是不是!”

屋里这批纨绔子,全是走马章台的老玩客,什么浪荡的场面没见过,齐家大郎的这点香艳事,早就习以为常。喝酒的喝酒,谈诗的谈诗,听曲的听曲,偶尔亲香亲香鼓台上舞姬的莲足。

“公主……”忽然有人喊了这么一声。

大家循声看去,有些惊讶,喊公主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身埋温柔乡的齐大郎。只见他一双醉眼微阖,仿佛神游天外,抓着红泪双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公主,公主……”

公主?哪位公主,被流放的那位?齐大郎新得的未婚妻?

瞧这情迷意乱的样,难道去一趟陇右,就被小公主勾了魂去?

“齐郎,齐郎,温存些……”红泪哭出声来。

齐崇置若罔闻,亲着红泪的唇,想着公主的唇。那日他在驿馆瞧得清楚,小公主啊,两瓣桃唇,红滟滟娇滴滴,发怒时小嘴儿一嘟,要多诱人有多诱人。

那时真该咬上一口,从那乌云堆云的发髻取一支花簪金步摇,附耳告诉她,她端庄高傲的神情有多撩人。看她那样,矜得呀,仿佛云边清贵的仙人,纯得呀,好似刚睁眼的婴孩,媚得呀,犹如山里幻化人形的妖精。

怎叫人见一眼后不牵肠挂肚,不如痴如醉?

齐崇如梦初醒时,屋里人全望着他笑,友人问:“大郎,公主喂你喝了什么迷魂汤?以后你成了亲,和小婢亲个嘴调个情,也搂着喊公主?”

“看不出来啊,大郎也有痴心的时候。”

“瞧瞧我们红泪,得多伤心,来来来,大郎不要你,我要你。”

“去你娘的。”齐崇坐起来,随手拿过衣裳,有些不自在:“什么迷魂汤,就算老子成了亲,照样爱亲香谁就亲香谁,她管不着!”

风月场上,最忌露真心,今日一不小心出了丑,齐崇自然得为自己找回气势:“任她什么公主,入了我齐家的门,就是我齐家的人,夫主为大,以后我要她怎样就怎样!红泪,来!”

红泪披着薄纱伏过去:“齐郎。”

齐崇勾起她下巴,半醉的面庞笑得狷狂:“我成亲那日,让你入府做我的贴身侍婢如何?”

红泪受宠若惊,养在外头的,再如何穿金戴银,也不及府里占个名分,何况如今齐郎后院没有人,她若进府,兴许就能有生儿育女的机会,为不喝那碗避孕汤,她也得感激涕零。

“齐郎,当真?

齐崇道:“我与公主圆房那日,便由你伺候,可好?”

友人们起哄:“大郎,你行啊!和公主敦伦也敢让宠姬伺候,不愧是幽州第一风流公子!”

齐崇轻笑:“我们这些人家,哪个不是让姬妾伺候?说得好像你们没做过这档子事。”

友人笑道:“我们可不敢这样待公主。”

齐崇懒洋洋歪坐席榻,口是心非地说了句:“公主又怎样,又怎样……”

门外,齐邈之脸色铁青,手心是捏碎的瓷酒杯碎片,血汩汩滴落,内心愤怒未能释然半分。

小善,我的小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这样的人!

他吩咐身后大气不敢出的老鸨:“另备一间上房,今晚我要与齐大郎叙旧,就我和他两个人,其他人不必打扰。大郎话多,最好用法子让他安静些,明白吗?”

老鸨被扼住脖子,只能战战兢兢应下:“明白。”

夜半三更天,齐邈之喝得烂醉,他手里一把剑,剑已出鞘,抵着地上意识模糊无力挣扎的齐崇。

齐崇精光的身体,布满剑痕,血痕斑驳,全是齐邈之一下下划的。

百来道伤口,不伤要害,却能让人生不如死,是刑部密不外传的酷刑之一。

齐崇快疼疯了:“住手,齐邈之你住手!你这个疯子,疯子!”

齐邈之大口喝酒,手下动作未停,嘻嘻一笑:“我本就是疯子。”

齐崇痛得声音发抖,咬牙切齿:“齐邈之,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不杀我,今日之辱,他日我定百倍还之!”

齐邈之调皮地眨眨眼:“你是我表兄,我可不能杀你。这就受不住啦?我还没够呢,今夜长得很,咱俩慢慢来……哎呀不好意思,这道划深了,重来重来。”

盐洒上去,行云流水,好似料理一头珍禽。

明明做着残忍至极的事,笑容却美好无邪宛若赤子。

长安城俊美无俦的永国公,在今夜皎洁的月光下,依旧是那副人面兽心的恶鬼样。这恶鬼,是罗刹艳鬼,唇边绽放的笑,不是笑,是饮血而生的彼岸花。

今晚,齐邈之本准备折磨齐崇一夜,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快意落在别人眼里,磨磨唧唧遭嫌得很。

半刻钟后,中了迷-药的齐邈之昏昏倒下,班哥从窗户跳进来。

齐崇认出他,顾不上质疑离京寻仙药的六皇子为何出现在此,看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望着班哥:“殿下,救命。”

少年温柔一笑:“想我救你?”

齐崇涕泗纵横:“殿下,齐邈之疯了,趁他喝醉不省人事,您快找人来。他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伤到您就不好了。”

“别担心,他不是喝醉,酒里有药,一时半会醒不来。”班哥仍是斯斯文文温润如玉的样子。

齐崇察觉不对劲:“殿下给他下了药?”

“嗯。”隔着手帕,班哥掰开齐邈之的手,拿出长剑,空中随意晃了晃,有些嫌弃:“剑刃不够薄,但还算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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